京都观星塔楼。
“国师大人今夜怎么有空前来?”一位身穿灰色道袍老人执起一白子落下,封住了黑子的气,“心神不宁,你注意力已不在这小小棋盘上了。”
国师从棋篓里拿起黑子,久久未落下,又把黑子扔回棋篓其中。
“圣上已经决定了,监正可曾算到?”
道袍老人乃乾元钦天监监正,一手观星改气之术出神入化,早年就曾算出乾元将一扫六合成就古今一帝,一时风头无俩。
然而十余年前却在观星之时留下“极道之人,引祸覆国”八鉴词。
何为“极道?”不少人便说他暗指当今天子口出狂言,八个字变成了攻伐政敌的利器,惹得天子不快,钦天监也被冷落至今。
“圣上的决断不是我这块朽木所能揣测的。”
“你还在为那件事情生气?”国师有些惊讶。
“因为我是监正所以就要宽宏大量?就要不计前嫌?”监正板着脸丝毫不给好脸色,“需要的时候我就是钦天监监正,不需要的时候就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不死罢了。”
“哈哈哈,你还是不改当年的臭篓子脾气。”
“哼!”监正起身走到塔楼外,扶着石栏仰望夜空。
“这是我最后一次窥探天机,日后我与他也两不相欠,回我老家做个深山道士好不快活!”
国师眯着眼赔笑,他知晓监正跟当今天子有段渊源,明面上是君臣关系,实际背后牵连颇深,此间种种不足与外人道也。
监正衣袖中抛出数数十颗黑白棋子,有些稀里哗啦掉在地上,有些棋子则没有掉落,反而挂在空中,看似随意杂乱无章,实际暗合星象之位。
监正脸色快速变白,似乎更苍老了几分,天机不可泄露,敢窥探天机之人必定要有所付出。
有时是道兵,有时是修为而更多的时候是以寿命为筹码。
国师也起身上前,望着散乱的棋子与更高处碎碎点点光芒的黑夜,“今夜万古不变。”
国师瞥向一动不动的监正,见他脸色却十分凝重不由得也突然心中一紧,再看向挂着的棋子。
仔细一看瞧出了其中的异样,两颗棋子一黑一白交叠在一起,白棋压住了黑棋,因此国师第一时间才没看出来。
“此处即是变数,不过好在已被白子盖住……这变数已经没了。”
“没了?”
“或者说死了!”
国师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叹道:“天佑乾元,天佑圣上。”
“哼,天佑谁已与我无关,明日我便辞了这监正之位。”
“圣上不准呢?”
监正怒气冲冲,袖子一招把棋子收回,还骂骂咧咧道:“我管他准不准,还能把老夫杀了不成!不许我辞官,我把官印一扔,这监正之位爱……”
然而一脸怒气的监证手突然一颤,整个人僵住。
只见那盖着黑子的白子突然裂开,掉落了一半。
“变数……活了?!”
……
李寒睁开眼睛,身前是一轮粉红色的月亮,诡异又神秘。
看着脚下荡漾扩散的水纹,他又回到了这里,这个奇异的世界。
“哗哗……”身后的水面升腾一方道台,上面还压着一张纸。
正是当日李寒在圣贤殿所见的那个道台。
“以何为道?”当日那声质问还在耳边回响。
李寒上前看到自己写在上面的字。
只有一个“人”字。
以人为道!
当日在幻境中历经种种,因此埋下了一个种子。李寒不是个整天妄想伸张正义之人,他也不想当大英雄沾惹麻烦事,乐得无事一身轻松。
可是看到了,遇到了他会毫不犹豫拔出手中的刀剑,斩断不平之事。
无论是在李田村,户部侍郎的地牢,还是云川府;无论是地痞流氓,还是王侯将相,一并斩之。
李寒拿起纸张,内心十分复杂感到疲倦,想到当日跪在御街上的老妇人以及众多京都百姓,云川府的指责之声。
自己这一路是对是错?
“好一个以人为道!”一声粗狂之声充斥嘲讽之意。
李寒再次回头,红月下端坐一人,背对着他。
“是你?”李寒认得他,就是在天牢地底那个神秘的背影。
“字字句句皆是为民,无时无刻皆在取利。带上伪善的面具还真以为自己大善人了!”
“前辈何出此言?”李寒有些生气,这人莫名其妙的开始教训自己起来,但知晓此人实力高深,肉身无数年不坏,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我自认平生没做过亏心之事,也没损害过平民百姓的利益。”
“哈哈哈,平生?你个毛头小子才多大,做过几件好事就说平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背影之人肆无忌惮讥讽着。
“摆着一副历经沧桑的看破世俗的模样,是脸也被岁月磨没了嘛?”李寒一下子也气了,开始了阴阳怪气。
“臭小子!”这方空间也被这一声怒斥震荡了起来,摇摇晃晃似乎要破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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