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如流动的轻纱，在虚空中若隐若现。沐九凰缓步上前，朝着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靠近。
"还能起来吗？"
她的声音清冽如清晨草尖的露珠，在屏障内悠悠回荡。
浴血的身影蜷缩在地，不住颤抖，褚今——不，如今他的代号是沐一。
少年指节深深陷进掌心，先前重耳噬天银虎的突袭让他措手不及，重伤之下，衣襟被利爪撕裂，暗红血渍迅速浸透里衣。
现如今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无数钢针在胸腔搅动，方才的战斗早已耗尽他全部气力，断裂的胸骨随着心跳阵阵作痛，连抬手擦拭嘴角血沫的力气都没了。
可当少女血色裙摆闯入眼帘的瞬间，记忆还是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那个雪夜，猩红沾染纯白的雪，一个高贵如星辰的少女踏着月光走来，雪色衣袂在风中翻飞，宛如误入尘世的精灵。
她递来的暖炉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意，几两碎银让他得以安葬娘亲，掌心那枚温润的玉佩，亦成了他在暗夜里唯一的光亮。
后来，他被百里玺悦收入暗卫营，沐小姐赠予的玉佩也被以暂存之名收走。
起初，他对百里玺是感激的，可偶然得知，对方收留他不过是觊觎那枚玉佩...
从那时起，他只想夺回玉佩离开，然而太子府岂是轻易能脱身的地方？
更何况玉佩还在百里玺悦手中，重重限制下，他不得已追随了百里玺悦多年。
原本...
他的主子就该是她啊！
所以当沐小姐提出愿收他入麾下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本是孤儿，这世上除了沐小姐，早已再无牵挂...
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可唇角却微微上扬，掌心早已碾出鲜血，他依旧撑着长剑艰难起身。
"能！"
沙哑的嘶吼在屏障内回响，少年染血的脸上透着倔强，尽管额发黏着冷汗与尘土，眼底却燃烧着炽热的光。
真好...
他没有死！
真好...
他还能回到沐小姐身边！
沐一只匆匆瞥了一眼，便迅速垂下眼眸，只觉面前之人还依稀能看出当年的模样...
沐九凰凤眸微眯，银光在她眼角流转，素手轻抬，指尖缓缓掠过少年伤口狰狞的胸膛，仿佛在审视一块即将雕琢的璞玉。
见对方在剧痛中仍纹丝不动，沐九凰唇角终于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意。
"很好！"
指尖微微用力，一株灵药瞬间化作齑粉，沐九凰动作极快，肉眼可见，沐一胸前狰狞的伤口竟止住了血。
"沐一！"
她的声音清朗，充满力量。
"属下在！"
沐一强撑着站直身体，即便伤口再次撕裂渗出血来，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废话不多说。"
沐九凰指尖拂过腰间的墨凰之刃，寒芒映出她眼底翻涌的暗潮。
"沐一，我虽是将军府小姐，但这双星世界对我而言只是起点，绝非终点，我要走的路布满危机，九死一生..."
话音未落，她突然抬手扣住沐一的咽喉，却留了三分力道："你既选择跟着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资源、机遇...我有的，于你绝不会吝啬分毫！"
她缓慢抬眸，可声音却是骤然冷如寒冰。
匕首擦着沐一耳畔刺入地面。
"但你若是敢背叛——"
"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我定要你魂飞魄散。"
"如此...你可还坚定方才的选择？"
沐九凰直视着少年的眼睛，不愿错过他面上任何一丝细微的神情变化。
少年喉咙滚动，脖颈处的窒息感反而让他愈发清醒，他突然单膝重重跪地，整个屏障都随之微微震颤。
“启禀主子，属下不悔！”
"主子教诲，沐一日后定然牢记于心！"
这一次，他掌心按在染血的胸膛，目光比磐石还要坚定。
"沐一愿追随主子，赴汤蹈火，永不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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