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甲鑫挥挥手，他的人全部退了出去。
客厅顿时安静下来。
悯心这才给了文甲鑫一个正眼。
文甲鑫缩在袖袍中的拳头紧了紧，面上不见喜怒，开口，“小女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带她走。”
“不必，文嘉宁出了天祁宫必死无疑。”悯心冷言。
文甲鑫心头一跳，抱拳拱手，“有劳费心。”
真残酷。
他们是一类人。
悯心勾了勾唇角，“文嘉宁，我救不了她，只能吊着她一口气。”
终归是宠了多年的亲生女儿，文甲鑫松了口气，“多谢。”声音也多了两分真诚。
悯心仰起头，“可有鹿星野消息？”
“并无。狡兔三窟，这个鹿星野把我们耍得团团转。”文甲鑫咬牙切齿，脸上黑气沉沉，“龙白秋在博陵山脉抓了我一队人马。”
“龙白秋可不好对付。”悯心垂眸，叹了口气，“壁虎断尾。该舍的舍了。”
“只能如此。”文甲鑫一阵肉疼，却又无可奈何。斟酌开口，“主上要找什么，非得要鹿星野？我们为何不直接踏平鹿鸣山庄？”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悯心冷笑，话锋一转，“主上这么做自有道理。下去吧，加快速度。他不出来，就从他身边的人下手。鹿星野，逃不出主上手掌心。”
“是。”文甲鑫点头，说了句“告辞”。
悯心招人进来，吩咐，“去找江宫主，把姜画乔要过来。”
——
文家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文嘉宁留在了天祁宫。
天祁宫似乎重新恢复宁静。
藏书阁五楼，悯心等侯多时。
“你终于还是来了。”悯心声音冰冷，听不出喜怒。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江岂眉头微皱，压下后半句：依然像只阴森毒蝎。
呵！悯心唇角下垂，两人一左一右，来到窗边。
江岂望向窗外，整个天祁宫尽收眼底，带着几分悲伤与落寞缓缓开口，“天祁宫，真美啊。”
“可惜，要变了天。”悯心望向半山腰的曼珠沙华，声音幽幽。
“我的孩子还活着吗？”江岂凝视悯心。
悯心满脸死气，吐出两个字：“活着。”
江岂松了口气，“她在哪里？”
悯心冷漠，嘴角下压，“谁知道。你不是只求她活着么？”
江岂一滞。
求她活着！
知道她活着，又有了更多贪念，想看看她，想知道她在哪里，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心撕裂成一片一片，最后归为一声叹息。
良久江岂才道，“姜画乔，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那又如何？”悯心声音里透着股邪气，拖着尾音，她森然一笑，“怎么？看不过眼？”
不过是让姜画乔照顾文嘉宁。她江岂紧张什么？
“又不是我女儿，我不过是……”江岂眉头紧锁，悯心早已人不人鬼不鬼。
“与你无关。”悯心打断江岂的话音，心底深处的嫉妒撕扯出一道狭长的裂缝，她嫌恶
的凝眉，多年苦苦支撑的弦突然崩断，悯心面部表情狰狞。
这么多年，主上对江岂这个女人依然念念不忘。可不就是因为她生了主上的孩子。幸好那孩子早被她处理了。只不过江岂这个傻女人一直坚信她女儿还活着，多年来从未放弃寻找她早已成了枯骨的女儿。
“你这个疯子。”江岂骂道。
是啊，她就是个疯子。想她悯心当年也是天真烂漫过，那又如何。凭什么跟在主上身边好几年，比不过看了一眼的江岂。
下了药，主上宁愿江岂恨，也办了她。
却把她许归期丢给了那个渣渣。
她恨。
恨所有人。
“哈哈哈哈……”悯心笑得癫狂，眼泪都飞了出来。
“够了。”江岂喝道，“你以后别靠近她。”
悯心停下笑声，伸手捏住江岂下巴，“我偏不。”
“你！”
悯心放开江岂，目光落在江岂院子里，拿着扫帚在树下扫落叶的女孩。
江岂罕见动了怒，袖袍一甩，大步向楼梯走去，转角处回头，“许归期，收手吧。再练尸你会死。”
悯心抬起死鱼眼，煽动长长的睫毛，心下悲怆。
她许归期，早就没有归期。
——
藏书阁顶楼。
两个圆形的书架堆满古籍，一道S线长廊区分了黑白两个区域，从上往下看，是一个极八卦图式。
书架下，铺着一张虎皮毯子，幽幽书香透着一股霸气。
鹿星野盘腿坐在虎皮上，拿着手机看得入神。
面前是一盘未下完的围棋，棋子润泽透亮，泛着古朴气息，棋局变幻莫测。
鹿星野眉眼微动，喃喃自语，“悯心竟然是许归期？”
“什么？”汉墨执棋的手停在半空迟迟未落，仰起娃娃脸满是疑惑。
鹿星野把手机递过去，汉墨目不转睛看着监控画面，看完恍然道，“难怪悯心的资料这么干净，原来早就更名换姓。”
“你说他们的主上会是谁？”鹿星野拿起一棵棋子在手里把玩，目光凝视着汉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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