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祁这一系列话，都是瞎说的。
但也不算瞎说。
前几日芙秋真人找他拿避子丹的时候，那天他在她身上施针，注意到了她身体里属于清雪的灵力残留。
且御祁觉得，让女子自己来买避子丹的男人，都是垃圾。
修仙人的避孕方式很多。
通用常见的，便是用灵力马上为对方清理干净，若是晚了一会儿，便只能吃避子丹。
吃避子丹也就算了，男人若在此期间完美隐身，那可真是烂透了。
所以今日，御祁说清雪真人肾气不足，甚至卖出高价丹药，不过是看不起这种人罢了。
事实上，清雪真人并不需要补，甚至他吃了那丹药，还极有可能全身发热流鼻血。
不过显然，御祁并不想考虑这些。
清雪真人流不流鼻血，和他御祁有什么关系？
十分明显地，听了御祁一席话的清雪真人面目好一阵青白，额头青筋跳着，那副原本温润君子的模样险些维持不住。
他扔了一块上品灵石过去，紧紧握住了那瓶丹药。
他虽觉得自己身子好得很，可前几日，与芙秋初见那日，整整两天，他确实……
确实可能过度了。
芙秋憋笑，生生将一张略显苍白的脸给憋红。
她也不知道这位名叫御祁的男弟子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她知道，看清雪吃瘪，她很开心。
由于忍笑忍的痛苦，芙秋肩膀发着抖，紧紧抿唇，生怕溢出愉快的笑声。
她这一抖，引来了御祁与清雪的注意。
清雪以为她难受，指尖捏了一下衣袖，本想用温柔语气，可话到嘴边，却莫名冷淡。
“你难受么？”
芙秋抬眼，眼睛里有水雾，是憋笑荡起的水花儿，眼尾很红，就这样全心全意似地看着他，让他呼吸一滞。
瞳孔猛然一缩，心脏跳快两拍，袍袖下的手再次捏紧。
她点头，眨了眨眼，说谎，“难受呢。”
憋笑憋的难受，倒也不算假话。
清雪的视线转向御祁，“麻烦给芙秋真人看诊，她身子不舒服。”
“哦。”御祁懒散地斜了清雪一眼，眸光转向芙秋的时候，竟从储物戒取出了一个崭新的脉枕。
放在她附近。
芙秋将手腕放上去，抬眼时正对上御祁浅淡的瞳，在那一瞬，两人好似从对方眼中读懂了什么。
御祁勾唇，香炉中的香燃尽，水缸里的癞蛤蟆呱了一声 ，优美一跃，竟落在清雪的腿上。
将那月白色长袍瞬间晕出癞蛤蟆形状的水渍。
一瞬间大眼瞪小眼，在癞蛤蟆动情的叫声中，清雪的太阳穴突突。
御祁轻笑，“哟，我们家小蟾很喜欢清雪真人呢。”
“看来与真人颇为投缘。”
芙秋的肩膀抖的更狠了，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位丹修的年轻人，真是有趣极了。
听到她的笑声，清雪真人侧头，捕捉到她唇角的上扬，心尖儿竟也散发了一点儿喜悦。
再次见面，她还未曾对自己笑过。
就算有，也只是苦笑。
她笑的时候很好看。
清雪收回视线，拎起癞蛤蟆的前腿儿，将其扔回水缸中。
御祁将蚕丝手帕盖上了芙秋的手腕，木系灵力在他指尖游过，是一个清洁术。
等到净手后，他搭上脉，认真诊了一会儿，再次与芙秋四目相对。
很健康。
可他却说，“的确有病，郁结于心，心病，且体中有很深的毒蛊，寻常医师诊不出来，两月之内……”
他唇角的笑扩大，“必死无疑。”
芙秋心头一跳。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计划？
她将目光投向旁边的林茵茵，见她仍拿着空间石，心下否决。
不可能是茵茵，她相信她的人品，且茵茵并不知道她要假死换身份的计划。
可事已至此，芙秋便顺着演戏。
双眼不可置信地微眨，一大滴眼泪滚下，像是被吓到了，双眼好红。
“你……你说的是真的么？”
“我骗你做什么？”御祁收了帕子，“我又治不好，不如说你没病。”
“不可能。”
清雪真人忽地出声，眸色似加深几分，晕着一团看不清边际的墨。
他意外地情绪激荡而起，神色冰冷，“你定是医术拙劣，连脉都诊错！”
“别的名医都说无事，到了你这儿怎么就必……”
那个死字生生僵在喉咙，他头一次，觉得喉咙又苦又痛。
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纵使恨她，恨她从未坦言，却根本无法接受她的死。
他可以恨她，可她不能过得不好。
“信不信由你”，御祁无所谓地摊手，站起身来戳蟾蜍，完全没有面对一峰之主的尊敬，“话已至此，慢走不送。”
清雪真人握住芙秋的手腕，带着她离开了小隔间。
整个房间终于显得宽敞起来，林茵茵也停止了数数。
这空间石里的丹药她都点了三遍，就为了看完整这场大戏。
“御祁，芙秋真人体内真的有毒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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