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誉心中又是一怔，关如玉在这时又提到了三奶奶，他无从作答，他沉默着。
关如玉像是在催促着他：“白大夫心中，一定是有答案的。”
白誉不再沉默，他思索着说：“其实......其实我觉得，跟你比起来，她的苦要比你多一些。”
“为什么？”关如玉紧追着问。
白誉便说：“你们女人最在意的是什么？看似是身份，是地位，是金银财富这些，但其实并不是，女人在心中最在乎的，还是情感......
到了关键时刻，到了需要她们做抉择的时刻，女人首先想到的，还是她心中的那份真情......
有情有爱的女人，是踏踏实实活在这个世上的，而无情无爱的女人，是四顾彷徨感到孤独的......
而三奶奶，正是这样的女人。”
白誉的话，同样触动到了关如玉的内心，她心中莫名的泛起一种，难以说清的复杂的情绪来。
那种情绪里，掺杂着心酸，悲凉，孤寂，甚至，还有一种妒忌。
关如玉从白誉的话里，感受到了他辽阔无边的精神世界，也感受到了他的人格魅力。
他或许并非是那种肤浅澹泊之人，也并不是那种游戏感情的浪荡之人。
像他这样的男人，大概也是最能深深吸引像三奶奶那样，内心缺爱的女人吧？
关如玉看着白誉的脸问他：“白大夫，你为何如此看待三奶奶？你说她无情无爱，而现在，她不正是在拥有你白誉的爱吗？”
白誉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他甚至不敢看着关如玉的眼睛，他知道，她现在正在紧盯着他的眼睛在看。
关如玉的话，不但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似乎她也同样洞穿了白誉对三奶奶的心思。白誉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又陷入了沉默。
此时，他也在审视着自己的内心，关如玉的话，也让他觉察到了自己的内心。
或许，他对三奶奶的感情，真的不是像他自以为是的，想象的那般深情吧。
这个时候，只听见关如玉又轻声说道：“白大夫，你不回答我，其实不是你心中没有答案，相反，你心中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只是，那个答案太真实了，你不想跟我讲，也不知道该如何跟我讲......”
关如玉总是能说到他的内心深处。
那就把他极力掩饰的，想遮盖的一切真实的东西都说出来吧。
白誉无人可讲，也无处可诉，那些东西，或许一直都在，一直都深深的压在他内心的深处。
今天，的确是一个说出来的好机会。
也许，他和三奶奶，也的的确确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关如玉又轻声说：“白大夫，其实你心中并不爱她......
你只是把她当成了你的慰藉，或许，身体上的慰藉还比心理上的慰藉还要更多一些，你心里也非常清楚，你对她并非是那种圆满的爱，至于你的爱有几分，你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吧？
你内心中肯定也有过矛盾和挣扎，因为行走于市井之间，连你也认为，一个女人最看重的东西，不是钱权名利，而是一份真情，根植于她内心深处的那种真情，为了心中的真情，一个女人甚至可以拿出命来换的......
你有挣扎，是因为你非常清楚这一切，也非常清楚三奶奶是的的确确对你动了心的，她真的是把所有当成了赌注，来换来和你的厮守......
你也明白她对你的一片真情，你挣扎，是因为你没有用同等的真情去对待她，你给不了她归属，甚至，你们到最后，或许连下场都是没有的......”
白誉的头低下来，他看着地面儿，似乎连眼睛都微微闭上了。
关如玉并没有说完，她又轻声说道：“三奶奶对你，却是一腔真情，你也知道，深陷在爱情中的女人是糊涂的，都是不管不顾的，即便是飞蛾扑火，她也一样扑过去......
你想想，三奶奶不正是这样的女人吗？
她在房家，她有三爷，有一对儿子，她也有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她已经是很多女人羡慕的对象了......
可他为何痴迷到要跟白大夫在刀尖上跳舞？那是因为，她心里有残缺，她心里的残缺太大了......
而三奶奶又是一个重情的女人，她在三爷身上得不到的东西，你给了她，她在你身上找到了，是你弥补了她心中的残缺，让她感到了圆满，进而又让她对你产生了深深的依赖......”
关如玉叹息了一声，低声说：“我看啊，三奶奶她是很难回头了......”
白誉仍然低着头，他也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来。
关如玉看着他的脸，又轻声说：“该结束，就结束了吧......
三奶奶她做不到，我想白大夫心里最清楚，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
你得让她，断了这个念头......”
出了房家大门儿，白誉背着药箱低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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