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门的“咯吱”响，一个头发夹着白的，看上去年老的女人出来。
她面无表情，问的话也很机械：“你是谁？”
陈一欢并没有暴露身份，按照高龙的说法，他们不喜欢她的母亲。
“我是季家的女儿，季欣然。”
但既然要问有关于季军跟陈妍的事情，陈一欢也没有将假装成不相干的人。
只见门内的妇人，将陈一欢上下打量，随后面无表情的说：“进来。”
陈一欢在将妇人打量过，一身不是名牌的衣服，有些老旧，甚至还是久远的麻料。
颜色是半褪色的明黄色，有些像寺庙里的大师那种衣物，造型也很奇怪。
更主要的是，陈家的这栋别墅在这个位置也值不少钱，加上她早搜索过陈氏，当年也是曾响当当。
难道这几年就败落成这样了？
实在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形象太过寒酸。
“呜呜呜……呐呐呐呐……”
陈一欢被这个古怪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刚刚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个妇人身上，没去打量屋内，现在一看，心差点跳出来。
只见屋里不少地方都贴着符纸，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得那些符纸飘了飘。
而里面深处，一个通道，她隐约看到发出红色的光芒，古怪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哒哒哒，咿呀咿呀……”
声音还在继续，实在听得人毛骨悚然。
像是佛经又不像，似乎是什么人自己念的，录音起来的，声音有些砂砾难听，特别那是这样含糊不清的词，令人不由得想到午夜剧场那些恐怖音乐。
陈一欢只觉得头皮发麻，有些后悔自己冲动之下就过来了。
“季小姐，坐。”
陈一欢吓了一跳，转过身就看到，妇人已经走到客厅的沙发处，正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枯黄的皮肤上，一双无神的眼睛，像是盯着什么猎物一样，直勾勾的，看得人发颤。
“好。”
来也来了，陈一欢也不可能贸然又离开，这是难得的机会。
妇人先开口：“我家生意早就不管了，跟季家也没有往来，季小姐有什么事？”
她猜想没错，这真的是陈太太。
但是形象上真的令人难以想象。
陈太太说话的时候，还清洗了一个杯子，就放在茶几上，倒挂在沥水架上的，看着不脏，但是陈太太先用冷水洗了一遍，然后又用烧开的热水冲，里里外外的冲。
因为她做这一切都在茶盘上做，陈一欢看得很清楚。
陈太太放了一点茶叶进去，就这样单独给陈一欢泡了一杯绿茶：“我女儿她们喜欢干净，所以我每天都把家里弄得干干净净的，甚至很久没让人来过了。”
陈一欢被她忽然看上来的眼神，吓了一下，道：“抱歉，是我今天冒昧了。”
实在是对方的眼神太吓人，就像是死寂之后忽然看到生机一样，但是那是一种热烈的疯狂的感觉，像是能将人吞没。
陈一欢下意识拿起水杯抿一口，压压自己狂乱的心跳。
陆沉洲说过，自从陈家两位千金去世之后，陈家夫妇就深居简出，还喜欢上了钻研旁门左道。
其实想想，这都是身为父母的一种绝望后求生的安慰心理。
往深想，是该令人同情的。
要不是现在气氛有些诡异的话，陈一欢或者还会安慰几句。
但是现在她只想赶紧走人。
“是，我也很奇怪，我们两家并没有生意往来，但是我爸最近为什么会念叨陈家？”
为了避免突兀，陈一欢还重点说明了季军现在的情况。
“或者陈太太不知道，我爸在一年前中风之后，身体就不利索了，原本连说话都不大会，最近才好一点点，但是说了好几次都是陈家，一开始我们都没注意。
但是我爸甚至还会哭，我也是最近才弄清楚是您这个陈家，所以想知道我爸跟夫人您家之前有过什么事情吗？”
陈一欢看得出的小心翼翼，这种失去爱女，又沉溺在痛苦之中出不来的人，就怕憋久了，有什么心理疾病，可别刺激到了。
哪知道陈太太很淡定，道：“没想到季军还是个重情义的，也没什么，不过我想你不会真的想知道。”
陈一欢：“我是想了解，然后好对我爸安慰一下，他现在话也说不利索，老是这样，我妈也跟着难过。”
陈太太说：“知道了，你们会更难过。
你妈是周倩对吧？不过就是因为手里有点嫁妆才被季军看上，还觉得很荣幸？
我知道她，当年我们没少一起参加茶会，整个人看起来得意得的不行。
最喜欢说的就是她老公多爱她，女儿多厉害。
要不是当年两家断了关系，季家遇到点麻烦，季军会娶她？”
陈太太别有深意的看了陈一欢一眼。
虽然那个时候的周倩说的是她，但是就怕陈太太察觉出来她们名字不对。
刚才应该直接用她之前季悠然的名字的。
好在陈太太看了一眼就收回去，笑了一声：“不过她要是知道自己不仅赔了钱，还是捡了剩下的，不知道会怎么想。”
这样高度紧张，还是场面过于诡异，陈一欢竟然被她这声笑笑得有些头晕。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季军跟陈妍有过婚约关系。”
这时候陈太太忽然狞笑起来，笑得很大声。
陈一欢却觉得头很晕，察觉到不对劲。
陈太太：“季军可是差一点就是你亲爸啊！”
陈一欢一惊，她知道，她都知道。
她站起来，但是身体无力，还有些摇摇欲坠：“你……”
陈太太笑着看她，面部表情看起来异常吓人。
“不明白你怎么了是吗？是这杯茶，茶跟水都没问题，但是这茶含有一种特殊的茶多酚，喝多了，会令人眩晕，尤其不能碰高温，会释放过多的茶多酚。
加上我这里的安眠香，作用会更明显。”
所以刚刚她才会一直用滚烫的热水反复浇溉杯子！
“陈一欢，你像你那个土匪爸，胆子太大了，正好，省的我还要去找你。”
陈一欢最后听到了她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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