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春桃和紫苑异口同声地凑上前，不料，此刻的方锐和舒青岚脸色却越发凝重，不是成功在望而是濒临绝望的神色。舒青岚肩膀垂下来不在话下，方锐更是跪也不跪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这？”春桃看着两人，惊也不是，怒也不是。经历了小桃和丽妃事件以后，春桃也学乖了，知道自己性子急容易生事，关键时候不能添乱，只好闭嘴作罢。可闭嘴不代表不着急啊，这不，春桃都恨不得来回踱步缓解郁闷了。
紫苑见状，劝也不是，沉默也不是，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似乎已经知道隐情的张都尉。
张都尉叹一口气，道，“是冰湖红石。”
紫苑一愣，虽然帝都物资丰富，可以她五品宫女的见识，却未听说过这等药材，当真是新鲜了。
张都尉见状，柔声安慰道，“紫苑姑姑不必介怀，冰湖红石本来就珍贵，知道的人确实不多。冰湖红石乃百年翠色珊瑚中混合海底冰湖虫尸体形成的结石，十分罕见，乃苗药中的一绝。表面效果与朱砂相似，却药效奇精，药性极阴。如用作解药，可解毒物的剧毒保护脏腑。但是如用作毒药，这药性不易显现，却杀人于无形。小主和方锐知晓，属下猜测也是两家从前与南珠国皇室有过交往的缘故。”
南珠国？紫苑更加惊讶了。南珠国乃岱国的邦交附属国之一，南珠国乃与岱国一海相隔的岛国，以海产品及海底奇珍出名。由于近年来南珠国的强大，以及两国之间海域的风暴剧烈程度加剧，两国的来往已经不如从前密切。南珠国特有的东西，在岱国确实是越来越稀奇了，就更别说皇室级别的东西了。
方锐自嘲般自言自语，“冰湖红石这等稀奇物品，不要说丽妃，就是皇上也搞不来。”
“那咱们这回不就是白搞了？白欢喜一场了？”春桃听罢，顿时泄气了。
面对众人的士气低落，紫苑的面上却露出了相反的神色，“这倒未必……小主可知道丽妃所在的宫，为何叫流滟宫？”
“是因为皇上赐的那串绯滟石嘛！”春桃嘟嘴，想起自此以后丽妃横行霸道就满心不爽，当年自己还因为长得不讨丽妃喜欢，被为难过好几回呢。
绯滟石，一种特殊的千年珊瑚，以其稀有性价值连城。其中，最珍贵的，莫过于只有红色与翠色比肩的红翠珊瑚。绯滟石乃南珠国最珍贵的国宝，在真元帝三年前大寿，南珠国曾遣特使送上一条绯滟石手珠作为贺礼。仅有一条的绯滟石手珠，真元帝曾想送给当时风头正盛的肖贵妃。不料此前那时肖贵妃产子后恃宠而骄，得罪了太后，让太后心情大坏，为了小惩大诫，太后当众建议真元帝把珠串赐给刚受封妃位的丽妃。也正因为如此，丽妃的行宫才有了流滟宫的名字。
紫苑盈盈笑道，“千年红翠珊瑚虽是共生，但也极有可能含有冰湖红石在其中，奴婢说得没错吧？”
张都尉点头，转瞬神色略带疑惑，“诚然！但绯滟石中，冰湖红石分量极少，其隐藏于其中。没有能工巧匠，断断是取不出来的。只是，贸然让司设局的工匠取石，只怕过于显眼，丽妃也绝不可能这么做的。”
方锐挑眉，吹了声口哨，“谁说工匠只能在司设局？”
方锐左手抽出玉佩，咦？方才紫苑拿在手上的玉佩，怎么就到他手里了？紫苑瞪大了眼睛，左右搜索，才发现玉佩真的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消失了！
哦？这个方锐，还藏了多少手？舒青岚不禁好奇起来，嘴角不禁上弯，“好了，你有话不能一次说完吗？”
“这个玉佩的打造人，名为钱芳，与哥哥钱勇，都是扬州的着名的制玉匠，两人自幼相依为命。他们玉行三年前开始为朝廷供玉，这块玉佩正是去年开春他们上供给皇上的贡品之一。可是，很快上面传来了要问罪入宫进贡的妹妹的消息。后来才知道，是这块玉佩的缘故。这块玉是内务总管打算巴结丽妃娘娘的贺礼，不料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瑕疵而触怒了迷信的丽妃娘娘。后来，听闻钱勇连夜入宫，次日钱芳便被破例编入丽妃宫中成为宫女。”
也就是说，动手取石的人是钱芳咯？众人了然。
方锐顿了顿，清清嗓子道，“事情远没这么简单，娆贵嫔中毒后不久，传出钱勇刺杀丽妃不成外逃的消息，丽妃不但没有追究钱芳，反而一直留用在身边。”
舒青岚垂眼，“如果我是丽妃，钱芳不过是个外人，事成以后理应处理掉才是，更不用说她哥哥还来刺杀自己。”
方锐把玩着玉佩，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舒青岚，“我听说，钱勇轻功了得，行动无声无息，连大内禁卫军与他交过手的，都表示自愧不如。”
所有事情串在一起，顿时整个画面铺开了！舒青岚深吸一口气，“如果丽妃一开始看中的就是钱家兄妹的技术，那么玉佩不过是个引子。毒杀娆贵嫔之后，丽妃为了保密一度想要灭口，但是被钱勇抓住了什么把柄，所以钱芳才能苟延残喘至今。”
张都尉回想起去年，赞同道，“确实，在下跟随西门都尉前去丽妃宫中查看时，根本没看到丽妃有任何受袭击的情形，宫中凌乱不过是故意为之。丽妃诬蔑钱勇刺杀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春桃忍不住插话，“只要那个钱芳肯出来作证，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咯？”
可是，怎么才能让她肯为舒青岚作证呢？钱芳从未离开过丽妃的视线，要想把她带离开丽妃的视线，并说服其作证，难度可想而知。
方锐胸有成组地站起身，拍拍屁股的灰尘，“舒家丫头，信得过我，就让我一试如何？”
紫苑怀疑地看着方锐，“大胆狂徒，口出狂言，你要如何试？莫要把我们的身家性命都赔上才好！你这样的浪荡小子，根本不足为信”
舒青岚从紫苑摇摇头，问，“你要怎么办？”
方锐瞄了瞄地上还在昏迷中的五皇子，对张都尉努努嘴，“说黑说白，就看你的了！”
说罢，方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身后一名侍卫的佩剑，往右边肩窝处自刺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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