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然知道这几日外面不太平，加上又是半夜，没多想直接拒绝：
“小姑娘，我们萧郎中是个姑娘家，夜深露重实在不方便前往，要是你娘情况真不好的话，建议去前面右转的如意医馆吧，那边郎中都是男子，应该能随你跑一趟的。”
听到他的拒绝，小姑娘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紧接着小姑娘‘哇’的一声哭出，边哭还边跪下：
“萧郎中，求求您，救救我娘吧！她真的快不行了，都说您看诊能赊账，我爹前几年就已经去世，如今娘又病倒，实在是家里拿不出钱来给娘看病，只能来求您。”
崔然看她胡搅蛮缠脸色沉了下去：“哎，我说.......”
“好了，崔然，你收拾东西随我去一趟吧，救人要紧。”
小女孩如今脸色煞白又惶恐，她深知缺少双亲庇护的人将会面临怎样的困境。
再说有说这话的闲工夫，病人也耽搁不起。
“萧郎中，可是......”见她神色坚定，崔然只好闭嘴。
他倒是没什么，主要是担心萧郎中的安危，徐捕头之前就再三吩咐过，要是夜晚有人要请她出诊，尽量拒绝，但是这嘱咐也已经过了几天了，再说连环杀人案嫌疑人也已经抓住，想来是没什么问题。
左右他也跟着去，要是有什么的话一定拖住恶人，让萧郎中先走。
下定决心便去收拾出诊要用的东西。
完全没有看见门前的小女孩嘴角噙着一抹渗人的笑容。
萧唯三人顺着城墙外的青石子小路，走了许久。
“你们家住在哪里？”萧唯问道。
小姑娘着急地指了指前方：“萧郎中，快了，就在前面。”
“行，那走快些。”
萧唯几人来到一个破烂的茅草屋前，小姑娘乖巧的上前去开门：“娘，我把萧郎中请来了。”
三间茅草屋，进去的是一间狭小的屋子，一眼望到头，只有一张床榻，和几十个陶罐。
“这里面是腌制的泡菜吗？”崔然指着屋里的陶罐问道，皱了皱眉：“这么大的味道你们睡得着吗？”
“哥哥，这些都是我娘制的泡菜，我们都靠这些赚钱呢，自然能睡着的。”
崔然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陶罐还想说啥，被萧唯一记眼神阻止。
“别废话，赶紧看完好回去。”不知怎地，进来这间屋子让她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老妇听到声音，艰难地坐起，正在整理药箱的萧唯被崔然‘啊’的一声惊叫，吓得浑身激灵，忙问：“怎么了？”
‘她她她她.......’崔然指着床上的人：“她，她的眼睛。”
萧唯也看过去，发现这个妇人，三十多岁出头的模样，蓬头垢面，看着沧桑，特别是那只右眼，应该是早年受过伤，按了一只狗眼睛上去。
“对不起，咳咳咳~~我吓到小哥了。”老妇快速的将头发往前遮住那只受伤的眼睛。
萧唯心中那股子不安还在继续扩大，只想着快点看完好回去，便出来打圆场，对着崔然说道：
“小见多怪，你以后要是跟着我，更加血腥的场面都会见到，你可得尽早适应。”
“是是是，萧郎中。”
崔然不好意思的站在一边，他承认刚刚是反应过激，本来这样的事情就很常见，甚至之前就在如意医馆看见过刘郎中是如何替患者按眼睛的，只是刚刚那一瞥，实在把他给吓到了。
“来吧，把手伸出来，我替你诊脉。”
老妇向萧唯表示感谢，将手放在床边：“萧郎中，有劳您了？”
眼睛，女子.........
萧唯在心中暗暗提醒，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官府不是发布声明吗？凶手都已经抓到了，努力克制住心中渐渐升起的不安。
“萧郎中，我是不是要死了？”
萧唯皱眉，脉像显示有点问题，但绝不是将死之人。
“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这里。”老妇指了指心口处的位置。
“将衣服脱了，我看看。”
“那他.......”
听到提及自己，连忙转身：“你们检查吧，我保证不偷看。”
“要不你出去吧。”老妇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当寡妇这么多年，为我那口子守身如玉这么久，虽说你只是一个半大的小子，要是我在你面前宽衣，以后真死了该如何给我那口子交差？”
“不行。”崔然下意识说出口：“要不你就这样让我们的萧郎中看，要么就等明日你来悬医阁，反正我是不可能离开我们家萧郎中的，看你这样子撑到明天早上不成问题，要不.......”
老妇见他横竖不走，咬咬牙说道：“好吧，你别转身就行，否则我要羞死。”
崔然撇了撇嘴，他可不想有心理阴影。
“你这也没.........”
萧唯本就趴在她胸口看，正准备起身毫无防备就被突如其来的粉末正中脸上。
崔然听到声音，试探的问道：“萧郎中，我转身了。”
没人回。
“萧郎中？”
见还没人回，崔然猛地转身，就被白粉袭个正着，视线落在不远处，此刻萧郎中正半躺在床上，心中暗叫不好，“你.....”
一个字才说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萧唯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被五花大绑着，斜对面的妇人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死死地盯住她的眼睛。
“可真好看啊，我活了三十多年也没见过这样清澈明亮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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