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的话，语气却是嘲讽的，不屑的。
突然听到这样的声音，在场的人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站在学子队伍里的郑姝语第一眼就认出来，说话的，是明玉公主。
穆凌霄自然也看到了，也猜出明玉公主是来找茬儿的。
她面带微笑，朝着款款走来的明玉公主看过去，绝美的面容上有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不知公主殿下前来，有何贵干？”
“倒也没什么贵干，不过是看不得你在这里忽悠，想着让大家都当个明白人罢了。”
“哦？公主殿下觉得，本县主这是在忽悠人？”
“不是吗？你招收这些女学生，不过是给自己的生意寻找廉价的学徒罢了。”说完，明玉公主走上高台，看着底下的女子，朗声道，“穆凌霄沽名钓誉，名义上说是创办女子学院，帮助无法安身立命的女子，实际上，她只是想借着这个学院，将你们培养成廉价的学徒罢了。你们可别上了她的当！”
身居高位之人的话，是很有说服力的。
尤其是，这话还是一位公主说的。
公主对县主，终归是公主更胜一筹。
穆凌霄冷眼看向明玉公主：“殿下，我得罪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还请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再者，你说我是想把她们培养成廉价的学徒，你有证据吗？”
“本公主的话，便是证据。”说完，明玉公主再次看向底下的人，大声道，“大家想想看，本公主若是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会专程跑这一趟吗？本公主是不愿意让你们受蒙骗，所以才冒着得罪未来厉王妃的风险，来告知你们事情的真相。若不然，本公主根本用不着来趟这趟浑水。”
这话听起来，倒是很有说服力。
这时，开心果凑过来，低语道：“要不要把持正禅杖拿过来？”
“不用。”
现在这种状况，不能硬碰硬。
不然，会让人觉得她心虚。
毕竟，她若是理直气壮，就用不着动用武力。
想必，明玉公主今天敢过来，也是料定众目睽睽之下，当着众学子的面，她不会动粗。
想到这儿，穆凌霄蓦然一笑，她看向底下惊慌不定的众人，朗声道：“所谓学徒，会被当师傅的骂来骂去，且不会传授出全部的本事。立身女子学院是师生制，不是学徒制，师傅教得好了，会得到丰厚的奖金，所以，她们不会藏着掖着，只会用毕生所学辛勤教导你们。而且，你们是自由的，不会受到打骂。”
明玉公主冷哼一声：“你现在说的倒是好听，谁知道你以后会怎么做？”
“公主这话我倒听不明白了。她们只是交了学费来这里学习，又不是卖身给我，她们若是觉得在这里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随时都可以走，我绝不会拦她们！”
“谁知你到时候会不会仗势欺人，不许她们离开？”
穆凌霄冷笑道：“原来公主随意往我身上泼脏水，并不是有什么证据，只是信口开河罢了。真是好笑，不过是让人来学习技艺罢了，我有什么好仗势欺人的？再者，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若是我做出仗势欺人的事情，自有律法处置。公主殿下如此随意揣测，是觉得陛下治国不严，大齐处处都有仗势欺人的事情发生吗？”
听到这儿，明玉公主眉心一跳：“穆凌霄，你怎可拿父皇说事？”
“我说的，有错吗？”穆凌霄反问道。
事关皇帝，明玉公主不敢妄加揣测，只接着自己原先的说辞往下说：“我父皇治理的都是国家大事，如此微末小事，还惊动不了他。”
“既然这样，那就请公主殿下从旁监督，看我这立身女子学院，会不会发生公主所担忧的事情，如何？”
穆凌霄这一招就坡下驴，等同于把明玉公主架在火上烤。
明玉公主一时没明白过来，直接道：“本公主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拆穿你。本公主既然知道你这件事做得不对，就应该从一开始就阻止你，而不是等到事态严重的时候再出手。”
“哟，公主殿下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如今我这女子学院尚未正式运转起来，今日也不过是开学的第一日，大家都还没有开始上课，怎的公主殿下就知道我这里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这话就是在向众人表明，明玉公主所说的这些，不过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完全没有任何依据！
说完，穆凌霄继续趁热打铁，以一副绿茶的口吻说道：“公主殿下，您自幼生在皇家，一辈子都能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却不知这天下间无数女子，有的小时候就没了父亲，被人肆意欺凌。甚至有的人嫁人之后，运气不好，没有遇到良人，又无法挣钱养活自己，只能日日凄苦度日。而我所开设的女子学院，就是给她们一个庇护之所，让她们学到一技之长，获得安身立命的本事，可以不依靠任何人，就能养活自己，过上幸福的生活。”
穆凌霄这番话说完，台下的郑姝语率先带头，鼓起掌来。
有她带头，余下的人也开始纷纷鼓掌。
眼看着局势逆转，明玉公主急忙道：“你说的好听……”
“公主殿下！”穆凌霄厉声打断她的话，毫不留情地斥责道，“你是公主，自然可以养尊处优，不识人间疾苦。可公主殿下也别忘了，这天下间仍有无数女子在苦苦挣扎。如今公主殿下仅仅凭借自己的无端臆测，就来这里妄加阻挠，实在是没有道理！”
“穆凌霄，你休要混淆视听！你创办女子学院，原本就是狼子野心！”
“是吗？敢问公主殿下，我何处狼子野心了？若是殿下今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定要进宫一趟，去陛下面前辩说明白！”
“穆凌霄，你……”一时间，明玉公主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穆凌霄居然会拿出她父皇来压她。
就在明玉公主张口结舌的时候，一道严厉的斥责声传来：“明玉，你今日，着实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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