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生自嘲一笑：“或许是早年的一身修为融进了筋脉，身体素质异于常人，掉下悬崖后，才能留有一丝生机，又承蒙献献不弃，我才能捡回一条命。”
他看向桑沂，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虽然桑沂并不能做到感同身受，但听到这个故事，还是觉得痛心。
“是谁做的？”献安颤着声音问。
“我不知他们是谁，但我记得样貌。”怀生咬牙：“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将他们找出来！”
桑沂突然出声：“你们谁能将桑尘风画出来？”
赤华惊讶地望向桑沂：“你怀疑这事也是桑尘风干的？”
桑沂点点头：“毕竟，我总不可能，无缘无故被他捡到。”
谢长留沉默着 ，开口：“我来画。”
献安为他指明笔墨纸砚的位置。
桑沂问：“你之前说，我长得像族长夫人……我是族长夫人的女儿吗？”
怀生点点头：“我想是这样的，我们蕴灵族的女子，极难孕育后代，若有，一辈子也只有一胎，所以，我们族人一直都不算多。”
怀生望着她，眉眼柔和：“当年，我收到父母的家书，家书上也曾提到，族长夫人终于有了身孕，族人都很高兴……”
“你今年，几百岁了？”怀生看着她，眼底尽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
桑沂一愣：“十六岁，我的灵力，也是在今年才消失的。”
怀生嘴角的笑意一僵，“十六？”
他看向献安：“献安，我昏迷了多久？不是两百多年吗？”
献安点点头：“是啊。”
怀生看向桑沂：“那你怎么会是十六岁……当年，难道还是有人被那帮人抓了？”
怀生一提出，便自己摇了摇头：“你长得那么像族长夫人，不会是别人的孩子啊！”
怀生表情恍惚，垂下头来，拼命地回想当年的事情：“……当年，当年信上说，族长夫人怀疑，是什么时候的信？”
他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他猛然抬头。
“那晚我见到了族长夫人的尸首，她肚子很大了，并未生产！”
怀生似乎有些激动，又开始咳嗽起来。
桑沂头皮发麻。
献安赶紧帮他顺气：“当年总有你的族人没回去，她或许是其他族人生的孩子。”
怀生固执地摇摇头：“即便族长夫人的妹妹没死，也生不出和族长夫人如此相像的孩子来！”
桑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好此时，谢长留将画好的画像拿了过来，递给桑沂。
桑沂在怀生的面前展开，“你瞧瞧，可是他？”
怀生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将那张纸抓了过来，死死地盯着。
“就是他！他是谁？你们怎么会知道他？”
赤华哑然，沉沉地开口：“他是昆仑仙府的掌门，桑尘风……”
桑沂接话：“就是他，将我带回昆仑的。”
献安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将你逼下山崖的，是他！”
她当年居然和害了怀生的凶手合作！
怀生摇摇头，“他只是其中一人，追我的，并不是他。”
桑沂沉默，看向谢长留：“师兄，你能画出封合、广思、吕法的画像吗？我怀疑，或许他们更早的时候，便在筹谋了，但他们没料到蕴灵族会自戕，后面才退而求其次，选择纯阴之体。”
谢长留沉默着点头，过去接着作画。
当谢长留拿着画好的画像过来的时候，怀生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抓住了封合的画像。
“另外两人呢？”桑沂追问。
怀生摇摇头。
赤华思忖着：“恐怕，当年参与的其他几人，早就飞升了。广思和吕法是后面才与他们同流合污的。”
献安看着他，实在是心疼，将他抱住。
“找到了仇人，是该高兴的事，等你的身子养好了，我们便去报仇，所以，你要好好的养自己的身子，知道了吗？”
桑沂也跟着点点头：“是啊，飞升的我们没办法，留下的可跑不掉的！”
怀生已经说了太多的话，体力不支，需要休息。
桑沂等人便也不再打扰，先出去了。
大家的情绪都不算好。
赤华一脸愤怒，谢长留眉头紧皱。
桑沂心情也是说不出来的沉闷。
无恙看到桑沂心情不好，于是心情不好。
没一会儿，献安就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捂着脸哭。
“我当初，怎么能和桑尘风合作……我怎么能……”
桑沂安慰道：“你也是阴差阳错……不必为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责怪自己。”
献安从来不曾为自己杀了孟九州而自责，在她看来，死在谁的手里，只不过是技不如人，实力才能够说明一切。
到今天，她才真正地感受到了抱歉。
“可我终究是杀了孟九州……”
大家都沉默不语。
他们谁都没资格代替孟九州跟她说没关系。
或许只是因为孟九州对他们来说只是个听说的人物，他们才对献安没有那么大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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