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怔怔然立在原地,紧握长剑的双手不断地颤抖着。
由于恐惧,人的感官会被无限放大,哪怕一点一滴的动静都会异常敏感。
许知意当时看到黑衣人蠢蠢欲动,立即就反应了过来。
哪怕再害怕,也逼自己举起了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朝面前的黑衣人插去。
一瞬之间,滚烫的鲜血飞溅到脸上,她的脚步也没挪动分毫。
许知意望着面前的另一把剑,愣怔地抬眸。对上苏珩沾满鲜血的脸,和沉得如一汪死水的眼神。
“检查还有没有活口!”苏珩厉声吩咐后果断将许知意拉至安全的地方,用衣袖擦着她面上的血迹和泪痕。
“不是让你在马……”
还未等他说完,许知意就突然扑了过来,双手死死地搂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哽咽道。
“突然没声音,我害怕你有事,就下来了。”
“我不想给你添乱的,我真的不想……我只是太害怕了……”
苏珩只觉怀中的身子颤抖得厉害,不忍心再多加斥责。
他垂下眼帘,落在她松垮的发髻,一动不动地盯着。
成婚以来,许知意的情绪向来鲜少外露,平日里更是恬淡漠然。
若是与她不熟,或许会认为她是个怎么捂都捂不热的人。
可今日她在他面前,竟这般“狼狈”与“不管不顾”,毫无保留地把心底的想法全数流露出来。
如此鲜活又真实的她,令他心底隐隐抽痛。
苏珩轻轻拍了拍许知意的脑袋,安抚道:“没事了,别哭。”
可怀里的人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苏珩一时手足无措。
只得绞尽脑汁,想着寻些乐子分散她悲伤的情绪。
想了想,于是温柔又轻声地哄道:“没想到阿蕤还藏了这么一手。你看,这些黑衣人都不是你的对手,好厉害呀!”
怀中人愣了愣,随手抹了把脸,虽然止住了哭泣,但声音里还夹杂着来不及收回的哭腔:“才不是这样,碰巧而已。”
苏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瞥了一眼不远处插着两把剑的黑衣人尸体,打趣道:“这么凶啊?”
“什么意思?”许知意疑惑,顺着他目光看去,心中一愣,连忙解释,“我平日里不是这样的,你别……”
还没等她说完,温柔的声音截住了她的话语。
苏珩拨了拨她凌乱的发丝,浅笑道:“承蒙夫人相救,夫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许知意怔然,目光落在他的衣裳:“有没有受伤?”
话落,不停地扒拉着苏珩身上有血迹的地方,一处一处检查。
“放心,我没受伤,这不是我的血。”
许知意不信,还是继续扒拉着:“再看看,万一你又偷偷瞒着呢。”
“谁能瞒得过你。”苏珩抓住她的手,笑道。只是忽然间目光一顿,笑意骤然凝住,“怎么受伤了都不说?”
许知意怔住,循着苏珩的视线看去,只见自己的掌心里正不偏不倚地躺着一条血线,其上的血迹已然有些黏稠。
这时,迟钝许久的痛觉才慢慢攀升出来。
大概是方才千钧一发之际,由于太过紧张,误伤了自己。又因着一直提心吊胆,一时没有留意到。
许知意不在意地抽回了手,往身后藏去:“可能不小心割伤了,包扎一下就好了。”
苏珩眼眶一下子红了,不由分说地攥紧她手腕,往马车走去。
伤口看起来虽然不严重,但清洗的时候才知道划得有多深。
他只得小心翼翼地把皮肉扒开,尽量让伤口裸露,好让药粉附着。
苏珩瞧着许知意紧抿的双唇,眉头微拧地问:“会不会很痛?”
许知意果断地摇头:“不痛。”
“阿蕤骗人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苏珩的声音很轻,很淡。
黑眸泛着潋滟,垂下的眼帘让人瞧不出此刻的神情有多么的心疼。
“我真的不疼。”许知意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弯弯的眼眸像九天之上的万千星辰,闪耀又明媚,“相反,我很开心。”
开心能尽到自己绵薄之力,保护到你。
原先寂静的丛林慢慢归于自然,夜色渐浓,偶有一两声清脆的鸟鸣,时不时地响起。
“侯爷,最后一个活口。”张敬捂着肩上的伤,和高飞一人一边,押着一个黑衣人走了过来,神色凝重地道,“属下方才审过了,他什么也不肯说。”
一旁的秋橘见张敬负了伤,连忙跑回马车取来了伤药,递到他手上,又把药匆匆分给了余下的众人。
苏珩对上许知意疑惑的目光,往前一把扯下黑衣人的面巾,入目是一张粗犷的面容,其上还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谁指使你来的!黑衣头子又是谁?”
黑衣人倒是个不背主的人,:“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别废话!”
许知意跟着往前,目光落在黑衣人的脸上,面上浮现一丝熟悉感。
看向苏珩:“我好像见过他。”
此话一出,黑衣人瞳孔骤缩,咬牙切齿地看向许知意,怒骂:“别装模作样。想骗我话,我是不会中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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