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飞是新手，啥也不会，没技术，没学历，工头只给他安排个小工的活，每天就是小车拉料搬砖头。
一天下来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他二哥跟他说的站得高尿得远他都没机会试一下。
一段时间以后卓飞已经对周围的环境熟悉，城市的印象已经不是那么遥不可及，只是每天被工作折腾的筋疲力尽。
他不止一次地幻想着某天自己当上工头，指挥着手下人干活自己就可以不用这么劳累。
因为他实在是看不惯工头那个死样子，又矮又胖整天色眯眯地盯着食堂做饭的洪嫂。
卓飞发现工头对洪嫂有意思并非偶然，洪嫂的老公是个电焊工，卓飞想跟着他学电焊，所以他很仔细地观察着他们的生活，结果一仔细他便发现其中的猫腻。
卓飞每次吃饭的时候都夸洪嫂的手艺好，烧的菜好吃，更是有意无意的和她老公坐一起，不时地再给他递根香烟。
时间久了他们夫妻俩也都觉得卓飞这孩子很不错，干活利索也不偷懒，嘴巴又甜，处事还地道，卓飞还从来没有主动跟他们提过学电焊的事。
卓飞第二次去找工头支钱时被工头盘问一番，这让卓飞心里很不爽。
敢情自己累死累活挣点钱，想花一点都不自由，支点钱像挤牙膏似的还问长问短。
卓飞支钱是有自己的打算，一是天气冷他要给自己添点衣服，二是他要去买块手表，这样他就能更准确地判断放工的时间，方便更早地溜到厨房去跟洪嫂套近乎。
每天下工地卓飞已经习惯地第一个溜到食堂跟在洪嫂后面转悠，这一日他把最后一车料送完以后就先一步走出工地去食堂转转。
当他进到食堂门口的时候正看见工头包友志正在洪嫂后面磨磨蹭蹭，还不停地用手有意无意的去碰洪嫂的身体。
不知是何原因洪嫂只是没有直接喝止而是东挪西躲的，卓飞见状大喊一声“洪嫂，今天吃什么？”
“你小子天天第一个放工，活都干完没有？”
“绝对干完了，少一个石子我多赔一车。”
洪嫂庆幸卓飞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使她得以解脱，可包友志却一脸不悦地看着卓飞，然后假装去看菜做得怎么样，卓飞也用愤怒的表情盯着他。
人说大话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从那天起工头就开始刻意给卓飞安排一些又重又累的活，一天下来卓飞累的骨头都要散了架。
别说提前干完收工，能到饭点能干完就相当不错了。
工友们不理解工头为什么要刁难卓飞，可洪嫂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她在打饭的时候会刻意给卓飞多准备些硬菜。
“工头是不是在故意刁难你？”洪嫂问着卓飞。
这天卓飞下工去吃饭又是最后一位，饭菜都凉了。
“哼，小人得志。”
“要不我跟道功说说，让你去跟他学电焊去，转个工就用不着那么累了。”
卓飞心里清楚，这里他已经很难再待下去，电焊再好他也没有心思去学。
活得太憋屈，要不是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他肯定会暴揍工头一顿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自从有了离开的心思以后卓飞觉得这里实在是再待下去了，晚上他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便开始琢磨着，既然要离开就得先收拾一下工头才行。
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好办法，就这样干瞪眼熬过两小时。终于有了困意的时候，他起床先去尿个尿。
他看到工头的房间灯还亮着，被冻的一个机灵的卓飞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他悄悄地跑到楼下接来一盆水，然后小心翼翼地倒在工头房门口的楼梯上，他怕水不够用又重新去接一盆，倒完后才遛回床上接着睡觉。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卓飞就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在呼喊，工头从楼梯上栽跟头栽下去了。
工友们听到呼喊声都赶忙地爬起来看看发生什么事？卓飞也假装很惊讶地起床跟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众人只见工头倒挂在地上，头顶着地，脚还挂在楼梯的扶手上。
工头身上只穿着秋衣秋裤，嘴唇已经冻得发紫。
显然他是夜里起来上厕所的时候一头栽到地上去的，大伙手忙脚乱地找来被子帮他盖上，又找来平板车把他抬上去拉到附近的医院。
卓飞看着楼梯上的水已经结出一层冰不禁有点胆颤，他不知道工头到底摔的怎么样？心里忍不住祈祷千万别摔死了。
中午放工吃完饭回宿舍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楼梯，楼梯上的冰全化的没了踪影。
从医院回来的人说工头被摔的脑震荡和左脚骨折，具体怎么摔的他已经不记得了，这时卓飞才放下心。
工地难得休息两天，卓飞到工地附近四处去转悠。
工头虽然不记得是怎么摔倒的，可卓飞心里却一直膈应着总感觉哪里不舒服。离开是唯一的选择，但人生地不熟的他又能往哪里去？
卓飞早就听说过这些建筑工人平日里只要有机会就出去溜巷子，这天晚上他听着隔壁床的工友们在明目张胆的交流，他不能理解这群憋屈的汉子平日里宁愿省吃俭用也戒不掉那方寸之间亢奋的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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