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是想着帮姑娘拿一件披风，没想到中途有个姊妹吃坏了肚子，便拜托我来主母这边替她一会儿。”
牡丹的冷汗从额角流下，天知道她是脑袋转了多少个弯儿，这才想出的借口。
顾清清终于勾了勾唇，一个谎言需要万千个谎言去圆谎，而纰漏就出现在这些谎言之中：“既然是我要求的芙蓉去请王公子，为什么牡丹又要去取披风呢？这不是多此一举？”
“所以，你们之中有人在说谎。”顾清清笃定说道。
牡丹和芙蓉慌乱着眼神，看向安锦秀，但安锦秀显然已经不打算插手这件事情，权当作没看见。
芙蓉见没有了机会，索性心一横，准备将事情和盘托出：“我们其实不是受了四小姐的嘱托，而是主……”
“来人，将这两个满嘴胡话的下人拖下去，丈责五十大板。”没等芙蓉说完，安锦秀怕她做的事情败露，当即抢在她前面，命人堵住了她的嘴，将她二人拖了出去。
“清清，这是你的丫鬟，母亲就这么替你做决定了，你看可有不妥？”眼看着人被拖出去，安锦秀自觉此地无银三百两，颇有些心虚，讪讪地问顾清清道。
顾清清无所谓地浅笑道：“她们从前都是您院子里的，自然随您处置。”
这话一出，安锦秀愣了愣。
顾清清这意思，是又将事情引到了她身上。回身看去，果然顾鞍探究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安锦秀只觉得百口莫辩。
“行了清清，爹相信你。”
家中后宅的事情虽遮遮掩掩，他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为了避免出现更多的乱子，顾鞍强行打断了顾清清和安锦秀的对峙。
“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孩子之间的事情。”
“王大哥，左右咱们两家之前说定了婚事，不如你就当作之前定下的是清依如何？”顾鞍问道。
王伊哼了一声：“你之前在我王家说出来的可是顾清清的名字。怎么，现在顾清清一得了魁首的名号，你就要反悔，随便许给我一人不成？”
“况且，当时说的可是嫁给我这个老头子做妾，怎么眼下也要换成我儿子吗？贤弟你这承诺守得可不牢啊。”
王伊心知这回他说什么都带不走顾清清了，便想着最后也要恶心顾鞍一回，让顾清清知道真相，与她爹从此离心才好。
果然顾鞍听后脸色巨变，下意识地看向顾清清。
“什么？我不要。”顾清依张大了嘴巴，一直说的顾清清和王家结亲，她一直以为父亲给顾清清寻的好婚事，竟然是嫁给王伊这个糟老头子做妾。
而她这几日精心筹谋，委身他人，难道要落得这等下场？
“不……不行的，向荣哥哥。”顾清依着急地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王向荣。
王向荣一把将她拦在身后：“爹，清依已经是儿子的女人了。”
王伊冷哼一声。
顾鞍紧咬着牙关：“王伊，你别太过分。”
“这件事上要错你儿子也有错，凭什么要我顾家吃下这么大个暗亏，还要处处考虑着你。”
要是真这么答应了王伊，顾家就实在亏了太多，且顾家的女儿一女共侍父子，传出去他顾鞍的官声还要不要了！
王伊也知道事情的严重，他也不过是在嘴上说说。
但自己的底线在那里：“她嫁给我儿子也只能是个妾，这辈子不能奢想正夫人的名分。”
顾鞍咬了咬牙：“好。”
顾清依听王伊这么一说，反而放下心来。与她最开始预想的半分不差，她嫁给了王家最受宠的公子为妾。
至于什么正头夫人，她也不爱做。她娘教她时说过，只要自己有本事，能将夫君的心留在这儿，让夫君偏着自己，那日子和正夫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场荒唐大事最终以双方各退一步而结束，府中的下人们紧闭着嘴又开始忙了起来。
正厅的人也作鸟兽散回了院子。临走时，王向荣还含情脉脉地对顾清依说：“你放心，你嫁给我，我定会疼你爱你，只宠你一人。”
顾清依感动地点了点头。
顾清清回了院子时，夜已经深了。
终于将顾清依这个祸害除走，还是以这种方式，顾清清觉得身心舒畅，眼下害人的凶手就只剩下柳小娘了。
又看了会儿偏方的医书，顾清清正准备睡下，却听到春桃忽然跑过来说道：“姑娘，王小娘来了。”
那日回春大比后，灵芝以扰乱大比秩序为由被押入大牢关押了几日，出来后顾鞍不允许她再回来，王小娘便给了她一些银两放她回乡。
也是自从那时候，顾清清就再没见过王小娘了。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对待已经撕破过脸皮的人，顾清清毫不客气。
“柳小娘回来了。”王氏开门见山，先说了这么一句话。
“今夜主君是宿在我屋里的，但半夜有人来禀说柳小娘哭着求见，主君就去见了。”王小娘顿了顿，“我想着你可能需要知道，便来与你说一声。”
言罢，却见顾清清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你为什么要帮我？”
原来是已经不信她了。
王氏自嘲的笑笑，枉她自诩聪明，却站错了队。现下她才终于氏看明白，顾清清才是最厉害的一个。
“奶娘的事，后来我是没想赖在你头上的，那是灵芝自己去的，这算是我为灵芝替你赔罪。”
“至于原因，还有一个，便是我想向你示好，与你结盟。”
“结盟？”
王小娘点了点头，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见顾清清已经开始穿衣服，于是很有眼力道：“这事儿我们之后再说，你先去吧，主君他们在书房。”
顾清清嗯了一声：“多谢。”
夜深人静，顾鞍的书房中却破天荒的传来好大一阵动静。
碗碟摔下来的声音过后，传来一阵女人娇弱的哭泣和控诉声音：“妾这才走了几日啊，您就将依儿给嫁出去了，嫁的还是王家庶子，还是个妾，你好狠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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