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两人静静地喝着茶。冷剑均见萧羽脸色有些疲倦，知道她必是一夜未眠。
昨天晚上……她手里那只九连环，是冷剑衡的。
那么，现在……
冷剑均的心情其实极为矛盾。一方面，萧羽是他真心所爱，他自然希望能把她留在身边；而另一方面，他又希望萧羽原谅冷剑衡――他清楚弟弟对萧羽的感情，失去了她，他会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没有好好生活下去的勇气。
原谅他吧……冷剑衡默默地想着，而心里的痛楚不时在提醒他，自己是多么的不舍。
……
“均哥哥。”萧羽放下茶杯，抬眸看向他。
冷剑均收回思绪，笑了一笑：“怎么了？”
“我想明白了，”萧羽垂下了目光，“我答应你。”
“什么？”冷剑均一时未能会意。
“我答应和你订婚。”萧羽没有看他，静静地说。
冷剑均心里一阵狂喜，随即，却又黯然。
如果是昨天，萧羽的接受会让他欣喜若狂；而今天，却不同了。
昨晚琴室那一幅场景，让他真真切切地明白了，其实萧羽心里，最终也只有冷剑衡一个人。
他自己，已经错过。
许久，冷剑均缓慢地问道：“你决定了？”
萧羽默默点了点头。
“可是，在我们订婚之前，”冷剑均轻轻握住她的手，“我希望，你可以去看看剑衡。”
萧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沉默了一会儿，才略略摇头。
“为什么？”冷剑均问。
萧羽淡淡道：“如果你喜欢我，就马上订婚，以后好好的在一起；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再不提婚约之事，只是，请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
“萧羽！”冷剑均低低叹了口气，“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感情？就算你骗过了我，骗过了所有人，难道你能骗过自己吗？”
“不要再说了。”萧羽打断了他，神情极为茫然，“我已是个没有感情的人，更不会想要欺骗谁。”
“可你现在就是在欺骗自己。”冷剑均握紧她的手，感觉她双手冰冷无比， “冷吗？”
萧羽无力地摇了摇头。
许久，冷剑均轻道：“其实你心里还是记着他的，对吗？只是你不允许自己再爱他，所以答应和我订婚，借以打消心底的感情，对吗？”
萧羽全身轻颤了一下，有些嗫嚅：“我……没有……”
“我不是在怪你。”冷剑均无意识地理着她的发丝，“我承认很想得到你，可是……我不允许因为我的自私，导致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痛苦终生。答应我，去看看他。”
萧羽没有回答。
“就算你对他已经没有了感情，”冷剑均轻轻捧起她的脸庞，让她望着自己的眼睛，“那么又何妨去见见他？也算是和过去做个了断――从此以后，可以……开开心心地陪着我。”
萧羽突然感觉到，冷剑均的手在微微颤抖，并且，极冷。
“剑均？”萧羽轻轻握住他的手，合在自己掌中。
冷剑均心里猛然涌起一阵波澜，许久才平静下来：“你还是叫我均哥哥吧。”
萧羽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你以为 ，我和他还有可能？”
冷剑均无语。
“你记不记得，当初他求我原谅，我对他说过什么？”
冷剑均知道，虽然他当时并不在岚照。
当时萧羽说，最恨你这种为虎作伥的人。学校教导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你制造冰毒害人？
“我无法原谅他对那么多人犯下的罪孽。”萧羽默默垂下目光，“这样一个人，他不值得我倾注任何感情，就算是恨，我也不再屑于。”
冷剑均迟疑片刻：“有件事情，剑衡一直不让我告诉你。”
萧羽静静地看向他，目光淡淡的，不带一丝期许。
“其实，”冷剑均说得很慢，却是异常坚定，“剑衡制造的东西，并不是冰毒。”
萧羽不解。不是冰毒，又会是什么？
“那种东西，与冰毒外形和分子式都很类似，所以能起到拮抗作用，后来，经过专家改进，已经批量生产，作为戒断药物了。”冷剑均生怕萧羽不相信，又加上一句：“你爸和聂叔也知道这件事，本来应该给予剑衡表彰的，只是为了保护他才没有大肆宣扬。”
萧羽无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冷剑衡……她终究没有完全看错。就算为了救哥哥，他还是守住了做人的底线，没有触犯法律，更没有做出那些天理难容的事情。
除了，对她的伤害。
“好。不过，”萧羽沉吟许久，“等我了断了那些事情之后，会回来……好好陪着你。”
冷剑均含笑点了点头，笑容却是无比的凄凉和苦涩。
萧羽自己或许没有意识到，可是冷剑均又岂能不知？她这一去，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亲手把心爱的女孩送到另一个男人手里……他不愿、不舍，可是又能如何？放她走了，痛苦的不过只他一个人；不放她走，痛苦的却是他们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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