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昀慎醒来时,天色已黑。
屋内点起了油灯,光线昏暗。
姜云筝坐在桌前,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桌上放了一把菜刀。
他身体无力,四肢被姜云筝不知从哪找来的铁链捆住,动弹不得。
手臂微动,铁链声在屋内十分清晰。
姜云筝给他下麻药了。
姜云筝身形微顿,她缓缓转过身,对上祁昀慎复杂的眼神。
“醒了?”
祁昀慎只是看着她。
姜云筝迈步走过来,黑亮清透的视线直直盯着他:“祁昀慎,想不到你还有这天吧?”
祁昀慎嘴角微勾着,不说话。
姜云筝眼眸微眯:“你不害怕?我现在杀了你都可以。”
祁昀慎语气温和:“给我下药,怕我跑?”
姜云筝抱着手,立在床边,居高临下,语气不太好:“那是自然,下了药还有铁链拴着,你就是头牛都跑不掉。”
不知是否是姜云筝的错觉,她隐隐从祁昀慎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笑意。
笑?
这种情况下还敢笑?
祁昀慎是有多看不起她???
姜云筝又去点了盏油灯,屋里亮了些,她拿着刀走近到床边。
祁昀慎语气配合:“你要做什么?”
话落,祁昀慎的衣领就被姜云筝揪住拎了起来。
“我问你个问题,你要是不好好回答……就别怪我了。”
姜云筝的刀悬在祁昀慎腿部。
祁昀慎视线落在姜云筝脸上,二人距离挨得很近,他望进了姜云筝眼眸中,清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吐息间,姜云筝身上淡淡的药香飘到祁昀慎鼻尖。
“你问。”
祁昀慎的目光直白又热烈,姜云筝有些不适应,她松开祁昀慎的衣袖,坐在床边冷声:“我是替别人问的。”
祁昀慎嗯声。
姜云筝菱唇微动,回望着他:“你为什么要杀徐璟秧?”
话音一出,压在姜云筝心间的重石落下。
不论如何,所有恩怨在这夜彻底了断。
到如今,她只想要知道真相。
空气一瞬间静默下来。
铁链微动,一股温热的触感从姜云筝掌间传来,祁昀慎攥住了她的手。
姜云筝怒极,“你松开!谁让你摸我的!”
祁昀慎看着她,深沉的目光底处,有苦涩、痛悔……还有一些姜云筝看不懂的东西。
姜云筝甩不开,祁昀慎的力道比在河边还要大。
挣扎间,姜云筝鼻子发酸。
她闭了闭眼,“祁昀慎,你是不是现在就想死!”
“明明就是你亲手杀了她,你装出这副模样给谁看——”
“璟秧。”
听到祁昀慎嘶哑的声音,姜云筝身影一僵,她盯着祁昀慎:“要说就说。”
铁链声响极其明显。
姜云筝还没注意到时,祁昀慎已经坐起身,姜云筝下意识往后退。
可手掌还被祁昀慎攥住,她下一瞬就落入温热宽阔的怀抱中。
姜云筝手指下意识抵住祁昀慎脖颈后的一处穴道:
“祁昀慎,你现在就想死吗!!”
祁昀慎紧紧揽住她:“我怎么可能杀她。”
话音一落,怀里的人立即挣扎起来。
“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你还想要骗谁?”
祁昀慎手掌抚上怀里人的脑袋,一遍遍轻抚,颤抖的声音响起:
“那不是我,不是我。”
话音一出,姜云筝似乎一时失聪。
她紧紧咬着唇,目光盯着土墙,手中的刀落到了床上。
祁昀慎微微松开她,右手依旧紧紧环着姜云筝腰腹,他擦掉姜云筝脸上的泪渍,狭长的凤眸通红一片:
“行宫大火的那刻,我还在西山大营练兵。”
姜云筝眉头微蹙。
“和萧秦瑜一起的,是祁昀霈。”祁昀慎面容苦涩,“是身亡数年的祁家二公子”
姜云筝深吸一口气:“你骗谁呢?话都让你说了,你怎么编都行。”
姜云筝戳着祁昀慎的伤口,一字一句:
“除了脸一样,衣服是你常穿的,发冠一样,就连说话的口吻都相同,还有二公子当年早夭,是因为高烧体热治疗不及时去世的,祁昀慎你要骗人也找个好点的理由。”
说完,姜云筝又气又急,在祁昀慎怀里挣扎,缠好的纱布很快渗出血。
祁昀慎盯着面前不断张合的唇瓣,忍无可忍低下头,反手制住姜云筝双手。
祁昀慎的怀抱如铜墙铁壁,姜云筝撼动不了分毫。
姜云筝眼睛瞪大,面颊憋得通红,胸腔里最后一丝气息似乎都要被拆穿入腹。
面前的人哪里身受重伤了?
明明就是只凶狠的饿狼!
等到姜云筝不能呼吸时,祁昀慎才微微移开。
“你相信我。”
姜云筝不停喘着气,当下就给了祁昀慎一巴掌。
“祁昀慎,你混蛋!!”
祁昀慎没感觉脸疼,他抵着姜云筝额头。
外界传闻,镇国公府二公子祁昀霈幼年早夭,真相并非是传闻中的高烧身亡,而是被西夏探子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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