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天!”翠玉和软红香看到葵花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软红香道:“你怎么搞得灰头土脸的?”
“别提了,”葵花道,“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葵花狼吞虎咽地吃着饭,翠玉在一旁唠叨着:“以前去琼华州,去个十几天就回来了,这次去了快一个月,还以为你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把大家都担心坏了。”
“哎,对了,”葵花道,“我不在这段时间,又招了多少人啊?”
“一共是十九个,”翠玉道,“十五个是从平康坊过来的,三个乡下来的,还有一个,就是刚才给你开门的宋寡妇。”
葵花道:“哦?这个宋寡妇是什么来历?”
软红香道:“她家原本是东四街卖熟食的,她丈夫呢,人倒也不错,就是贪杯好酒,有一年冬天,喝醉了酒,从河堤上掉下去,淹死了。丈夫没了以后,她就守着儿子和熟食铺子过日子,可没过几年,儿子又得天花了,没救过来。夫家的叔叔伯伯见她没了儿子,便将她家的铺子霸占了去。我看她无依无靠,怪可怜的,就自作主张收留了她。她年纪不小了,很多东西学也学不会,只能留下来干点杂活儿。”
“天花,”葵花想,“这个世界竟然还有天花,真是烦呐。”
随即又道:“她既然姓宋,就叫她宋嫂好了,为什么叫她宋寡妇,这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好好好,”翠玉笑吟吟地看着她,“都听你的。”
正说着话呢,宋嫂端着一盆水进来,说道:“冯老板,洗澡水还没准备好,走了不少路,先泡泡脚吧。”
“谢谢,”葵花笑道,“叫我葵花就好了。”
宋嫂放下热水,在围裙上擦了擦,点头说着“诶,好。”有些局促地退了出去。
软红香和翠玉,一左一右地注视着冯葵花吃饭,在这个温馨的时刻,冯葵花的内心忽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难以抑制的犯贱的冲动。
她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然后迅速地跑过去,坐在小板凳上,把穿了一个月的靴子脱了下来,一股酸臭味瞬间弥漫开来,那味道直冲天灵盖。翠玉和软红香争先恐后地往外跑,葵花把一只脚举过头顶,凑到翠玉面前问:“香不香?香不香?”
翠玉捂住鼻子,狂奔而出,转眼之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葵花一个人在哈哈大笑。
葵花洗完澡,正站在太阳底下晒头发,院中的桂花树上,小麻雀们成群结队、叽叽喳喳。
“好啊你!小葵花,敢偷袭我们。”软红香从身后扑上来,抱住了她。
“小葵花妈妈课堂开课了。”冯葵花说。
“什么鬼?”软红香显然没听过这句广告词。
“这么快就投降喊妈妈啦?”翠玉道。
“那可不行,”葵花道,“那我岂不是跟月满满一个辈分了?”
“不认输?”软红香道,“那我们可要挠你痒痒了。”
葵花最怕挠痒痒了,立马服软认错道:“错了,错了,再也不敢了,姐姐们饶了我吧。”
“好了,不逗你了。”软红香道,“我还有正事要办呢。”
葵花看向翠玉,“你现在没事儿吧?”
“没什么事,”翠玉道,“怎么啦?”
葵花道:“我想见见新来的姐妹们。”
翠玉道:“那好办,我这就去把她们叫过来。”
那新来的十几个女孩子,一听说大老板要见她们,都紧张得不得了。不敢耽搁,也来不及不多想,姑娘们一个接着一个,来到院子的东南角上的屋子前,排排站着,好奇地探头。
“进去吧。”翠玉道。
葵花坐在竹椅上,向门外微微一笑。
姑娘们突然发现自己害怕的大老板,竟然是这样一个小姑娘,都嬉笑了起来。
葵花见状,便板起了面孔。
“笑什么笑!”翠玉呵斥道,“都不想干了是吧?”
“你先出去吧。”葵花道。
翠玉点点头,走了出去。
葵花面无表情看向她们,“你们都是从哪儿来的?”
“河东村,”一个女孩子说。
葵花道:“你们三个都是河东村来的?”
“嗯。”三个女孩儿点了点头。
“为什么到城里来?”
“因为……因为……”系着红头绳的女孩儿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家里穷,”另一个额前有刘海的女孩子答道:“我们本来是想到富贵人家里当丫鬟的,当丫鬟,签了卖身契,这条命就不是自己的了。听说在这里,拿钱干活,去留都随自己,就到这里来了。”
“这样啊,”葵花想了一会儿,“你们先回去吧。”
之后,葵花又问了另外十五个人的来历,她们的经历大同小异,大约都是因为衣食无着,沦落成了娼妓,但是即便如此,生活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反而落了一身的病。对她们而言,在这里当女工,是一份收入更稳定、更有尊严的工作。
人都走光了,葵花一个人对着窗户发呆,“平康坊出来的姑娘们,就没几个身上没病的,”她想着,“找个大夫来看病,又是一大笔钱。”
葵花站起来,捶了捶腰,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我才十五岁,平时也不久坐,怎么会腰酸呢?该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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