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辆蒸汽式火车，轮轴转动的声音很大，冒着滚滚白烟。
火车上人不算多，但穿着各异，有的披着厚实的毛领大衣，有的则穿着欧式古典长裙，还有人穿着中国民国时期的旗袍。
这些原住民好像来自不同时间、不同地区，但都聚集在了这趟列车上，并且不为彼此的差异而感到奇怪。
温何跟着钱多乐往他们的座位走去。
他注意到容貌、肤色、服装各异的人群中间还有几个跟他们一样穿着现代衣服的人，看到他们走过也投来目光，应该是第一世界的调查员。
他们买的票是低等座，没有隔间。
这节车厢里没有调查员，只有七八个穿着和服的原住民。
钱多乐把沉重的背包扔到座位上，开门见山：“现在我们是债主和借债人的关系咯，你欠了我32金币，哦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温何：“温何。”
钱多乐微微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跟你还挺搭。”
温何：“……我不喜欢听别人评价我。”
“好好好。”钱多乐拿出纸笔，写下：【温何，欠款32金币。】
他那张纸上还列了一长串名字，都是欠他钱的人。
“木荷镇是新手区，里面的副本呢奖励都很少，我在这里混了有一个月了，才攒了三千多点金币。”钱多乐主动说道。
适当交底是交易的礼仪。
但他放出去的贷估计不止三千。温何看了一眼那一长串的名字。
“你怎么确定别人会还你钱？”温何问。
难道这个世界也有律法之类可以强制约束交易的东西？
“没有人敢欠‘生意人’的钱。”钱多乐推了推圆框眼镜。
“生意人？”
“我的公会名字。”钱多乐热心地向温何介绍，“第二世界里，公会就是你的靠山。你以为新人玩家在成为正式调查员后该做的第一件事是继续刷副本吗？NONONO，是选择一个公会。”
“为什么？”温何不解。
对他而言，尽快参加副本获得旧币才是唯一必要的事情，公会什么，他一点也不感兴趣。
但钱多乐的话提醒了他，在找到时虑之前，他的确可以先选一个公会苟一苟。
“因为副本外也可以杀人。”钱多乐压低了声音，“没有公会的话，那些调查员把你给办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什么？”温何一愣，虽然几分钟前他的刀还抵在赵昂脖子上，但他的确没想要杀了他。
“拿刚刚的事来说吧，假如你没打得过赵昂，他是真的会把你扒光了嘎掉的。”钱多乐摊了摊手，“你以为这些人都是遵循公序良俗的好人吗？屁嘞，大家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有什么可怕的？”
“你一个小新人，嘎掉了他一点代价都不用付，你要是有个公会，他还要考虑考虑你背后的人他惹不惹的起。”
温何讶异：“这个世界……没有管理者吗？”
“有。”钱多乐摆摆手，“在这里叫治安官，每个副本区也有自己的律法，但木荷镇的治安官还没街上的狗有用，这也是为什么有一小波人总是往这个区跑。”
“你们靠什么选择公会？”温何又问。
“信仰或者爱好。”钱多乐推了推眼镜，“我们‘生意人’就是热衷于在游戏里搞钱的玩家，你应该知道吧，第二世界的钱可以兑换到第一世界，在这里搞钱可比第一世界容易多了，就是比较费命。”
“当然啦，很多公会也不是想加就能加的，比如你本来要去的‘红犬基金会’，听说里面没有万级以下的调查员。”
温何：“万……级？”
他记得赵昂说自己是一百旧币级的调查员。
钱多乐：“就是获得旧币超过一万个的调查员，一万个啊，想都不敢想！”
温何抿了抿嘴。
钱多乐却话锋一转：“但是！赵昂这老色批虽然满嘴跑火车，有一点他倒是没骗你，‘红犬基金会’的人都是‘疯狗’，逮谁咬谁，听说他们特别热衷于收集游戏里的道具，就是那个，神明的残骸，凡是碍着他们的，别管是怪物还是调查员，通通杀掉。”
“道具这东西吧，好用是真的好用，诡异也是真的诡异，搞不好真能把你变得不像人了，反正我是无道具派，嗯，用一些无伤大雅的普通道具倒也无所谓，活道具就敬谢不敏咯。”
温何一愣：“活道具？”
这个形容字在游戏介绍里也出现过，提醒他“源质”很有可能是活的。
钱多乐：“就是有自己意识的道具，你怎么知道是你在用它而不是它在用你呢？”
温何脑子里一闪而过用渴血匕首时难以控制的情绪。
“但红犬基金会那帮人，不仅会用活道具，有的还会跟它……跟它……”钱多乐咽了口唾沫，“融合……真是疯子……”
“总之，别沾上他们。”
融合……温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用身体换取力量……么……
话聊开了，钱多乐又推了推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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