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四人一直在乾清宫陪着庆皇。
秦雄英低着头，为五人倒着酒。
寡淡的没有什么滋味。
直到许久许久之后，庆皇方才开口。
“咱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其实就是你们母后。”
“只是咱从未说过，你们母后也从未抱怨过。”
“你们不知道，当年你们母后年轻时，很好看……很好看……咱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能讨到这么好的媳妇。”
庆皇喝着酒，陷入到久远的回忆中。
“那时候的咱，就一个刚能吃饱饭的叫花子，除了好胜斗狠外什么都不成，是当初的大帅赏识咱，让你们母后许给了咱。”
说到这，庆皇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其实咱当初你们母后差点嫁给别人，是咱偷偷用了点小手段，嘿嘿……”
庆皇流着鼻涕，眼上却是相当的得意。
这比他打了大胜仗，做了皇帝还要更加得意。
“有了你们母亲，才有了如今咱们这么大的一个家。”
庆皇没有说当年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但当年庆皇能做出强抢胡贵妃的事儿，怕是见不得什么光。
不过那些。
都已经不重要了。
这么多年的相伴，庆皇与马后早已经历了太多，没有人能动摇马后在庆皇心目中的地位。
“没有你们母后，不可能有咱的今天。”
“讨个好老婆，是真的能富三代人，你们未来找儿媳妇的时候，也都得记得。”
庆皇用袖子擦着脸，老泪忍不住的在脸上流。
兄弟几人沉默着。
这个时候，他们也根本插不上什么话。
直到庆皇喝了极多极多，彻底醉去，兄弟几人带着雄英方才离开了乾清宫。
秦雄英抹着眼睛。
他从小在马后身边长大，跟马后的感情最为深厚。
此时忍不住扯住了秦风的袖子，抬着头。
“六叔，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秦风无奈摇了摇头，沉默无言。
直到秦棣开口。
“那千年老山参，还有用吗？”
秦风长叹一声。
“母后为了咱们这个家，操碎了心，其实早就油尽灯枯了。”
秦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其实在当年秦风初回京都时，马后的身体就已经差得不成了。
失而复得的大喜，让马后挺了过来，再加上辽地送来了许多珍稀的药物，才慢慢将马后的身体调理好。
兴许能再多活几年。
秦樉坐在乾清宫的台阶上。
“母后从小最宠大哥，大哥突然亡故，对母后的打击太大了。”
秦博狠狠踹了栏杆一脚，觉得不解气，又狠狠的踹了几脚，方才坐到台阶上。
“大哥要是能多活几年，母后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秦风望着群星满天的天空。
“就算是坐拥天下，也难控这人间生死。”
“好在母后这还有两个月呢，趁着最后的机会轮流多陪陪。”
秦棣点头。
“已经很好了，若是我们还在封地，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那才真的遗憾终生。”
“天已经彻底黑了，走吧，明天让各家的媳妇都过来陪陪，趁着过年，让大嫂也回东宫住一段时间，能多陪陪母后。”
吕氏已经住进了紫金山。
如今过年，宫里少不了的热闹，该请回来还是得请回来的。
这些日子，后宫妃嫔们似乎也得到了消息，纷纷前往坤宁宫探视。
这几十年来。
也不乏有妃子想要在后宫生事儿，想要仗着年轻，挑衅马后在这后宫中的地位。
可那种幼稚的做法，不过是出现的一个又一个宫中笑话罢了。
对于马后这一国之母的地位，无人能够动摇。
真正的母仪天下。
长久以来，没有任何一位妃嫔，不折服在马后的气度之下。
如今她们来此，整日却是哭哭啼啼的。
却是彻底吵恼了庆皇。
“哭哭哭！哭什么哭！”
“再哭全都给咱滚出去。”
庆皇训斥之后，宫中倒是清静了不少。
庆皇揉着脸，最后的时间了，幸运的是自己还能陪着。
广宁城，去不了就去不了了吧。
秦清月拿的药也着实神奇，吃下之后，没几日马后就如同正常人一般，甚至精力都为此好了许多。
这让庆皇有些惊疑不定。
怀疑是不是搞差了，看着一切都挺正常的，不太像会有事儿的样子。
可不论怎么说。
庆皇的心情着实好了许多，甚至心中还怀着一丝侥幸的希望。
新年将到，秦风早早的就给朝廷百官发完了恩赐，早早的放了假。
自然也没忘了辽地，一如既往的给所有辽人赏赐，而这次的赏赐，多了许多京都产出的货物，以及一些海外的玩意儿。
“今年假期，一直放到初十，初十之后三班轮流值守即可，十六再正式上朝。”
秦风一口气，给朝廷官员们放了个长长的假期。
毕竟周边已无外敌，内部也无事端。
今年上上下下，都可以放松一些！
可惜朝堂这边虽说富足了不少，可这天下百姓数量太多，还做不到恩赐全天百姓的地步。
但想来。
今年大庆上下的百姓们，过年时也能多炒几道菜，过个好年了吧。
兄弟几人更是年轻就呆在了宫中，今年主要呆在乾清宫内。
“王爷，今年准备了最好的朱盏纸，宫中上上下下，可都求着王爷多写几幅好对联。”
王得水早早的就来到秦风身边，说着这些事儿。
秦风点头。
“宫里上下赏赐的新衣等都赏完了吗？”
王得水脸笑得满是褶子。
“得陛下、王爷的福，也能让宫中人穿得用的好了太多，老奴代宫里人谢过王爷，谢过陛下。”
“今年过年都给本王穿好的，用好的，都要热热闹闹的。”
“老奴明白。”
王得水清楚，秦风这是想给马后最后的日子里，再添上几抹精彩。
迈入到坤宁宫上时，瞧见秦清月穿着一身漂亮的小红袄，披着锦绣披风，张开了双臂，喜滋滋的向秦风扑了过来。
“父王，你过年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了没？”
秦风急忙抱住小丫头，用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父王敷衍我，我准备的礼物不给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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