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境和回沪市，一路甚是低调。
她不喜飞机，走的高铁。葵兴和和西南以及一个保姆跟在身侧，低调下车后，廖正阳亲自来接。
上下打量一番，感叹道，“是不是瘦了？”
和西南哎哟一声，“廖总，我们先生把夫人照顾得很好，没有瘦。”
回到沪市老宅，高升刚从疗养院回来，身体状况好了许多，不说健步如飞，但行走无碍，早得到李境和回来的消息，钱晓差阿姨早准备了李境和喜欢吃的食物。
车子刚进小区，钱晓就按捺不住，出门去接。
钱暮叹道，“你呀，等等就进来了，阿阳去接，你怕什么啊。”原来钱暮也来到沪市，姐妹二人携手，还是走出门去迎接。
车刚停稳，两位长辈就到车门跟前，和西南开了车门先跳下来，“二位老夫人好。”
长得好看，嘴巴又甜，钱暮上下打量，甚是喜欢。
“叫西南是吗？”
和西南笑眯眯道，“我是和西南，老夫人叫我西南就行。”
曾有一代人，支援祖国边疆，生下来的孩子都喜欢叫西南，钱暮常年工作在前线，最是欢喜这个名字。
“真好。”
钱晓往车里看过，顺势扶了李境和下车，关切询问，“路上还顺利吧？”
“妈且放心，一切顺利。”
又与钱暮寒暄一番，一家人才热热闹闹进了门，高升也站在门口，李境和上前搀扶他，“爸坐着就是，干嘛还起来等着我，让女儿如何敢当？”
“哎哟，你爸从早就盼着了，如今阿默出差，阿阳也忙，屋里屋外就我跟你爸和两个阿姨在，孤零零的！”
“那我常回来。”
李境和从善如流，说着熨帖人心的话。
待落座后，高升才问及丰愚行，“愚行昨天说来，晚上又讲有事儿，实在抽不开身？”
李境和点头。
“本就是工作日，他行程排得满满的，实在难以后推——”转而笑道，“我回个娘家，又不是去别的地方，次次跟着来倒没什么必要。”
高升点头，“男人总有自己的事情做。”
一家人叙了家长里短，钱晓想到女儿问及的事情，“你爷爷的东西不多，紧要的我们专门放在四楼专门一间房中，留作纪念。”
正好！
晚饭后，李境和带着葵兴跟着钱晓进了那两间做一间的房间，推开紧闭许久的门后，满屋子陈列着各种老物件。
李境和的记忆慢慢打开。
当她看到那辆三轮脚踏车后，情绪有些绷不住了，欲要落泪。
钱晓赶紧扶着她，“现在是双身子，不能伤心，不然妈就不让你看了。这脚踏车你最喜欢，爷爷亲自做的，我想着这么多年过去，还能用，就做主留了下来。”李境和和高默用过的很多物件儿，老爷子都留了下来。
李境和一件件看了过去，也想起了那个清瘦的老人，对她的谆谆教导。
当夜，李境和失眠了。
半夜起来，坐在露台上披衣看风景。
钱暮正好认床，也起来走动，却看到李境和出嫁前的卧室亮了灯，敲门进去，才看到眼圈有些湿润的李境和，深夜独坐。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不睡觉？”
李境和浅浅一笑，“大姨，我只是有些想爷爷了。”
钱暮一叹，“好了好了，怎么要当妈妈了，还这么多愁善感，你爷爷寿终正寝，可以怀念，但不要悲伤。”
说罢，扶着她坐在露台沙发上，两辈人难得共同追忆往事。
“见过宠爱小辈的，可从没见过你爷爷待你那样。”
钱暮想到二十几年前的事儿，还忍不住唏嘘，“阿阳和阿默可没少挨揍，唯独你，怎么闯祸都不为过——，有时候你爸妈都想不明白，以为你是爷爷在外头的孙儿什么的……”
说到这里，钱暮都觉得荒唐，笑了起来。
李境和却觉得听不够，两眼水汪汪的看着她。
“当然不是啊，你爷爷就你爸一个孩子。”
“我知道，我是爷爷从孤儿院领回来的。”
钱暮摇头，“也不是。是你爸妈去看了，跟爷爷通了电话，才做了主。”那时候李境和在福利院中，两眼星星亮，却瘦的不成样子，想到这里，钱暮回头来伸出食指宠爱的戳了一下李境和的额头，“你呀，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李境和低下头，唇角带着遗憾的笑容。
“爷爷和爸妈确实太宠爱我了。”
“何止啊……”钱暮叹道，“你闯了些祸，有一年听说差点跟个着名企业家在机场打了起来，高家根本不是对手，害得你爸亲自上门去赔礼道歉。回来后本说要教育你几句，你倒是聪明，一溜烟跑回老宅，蜷缩在你爷爷那里，不了了之了。”
着名企业家？
李境和翻了翻记忆，差点笑了出来。
“大姨，那个男人是丰愚行。”
“愚行？”钱暮诧异，“真的？”
李境和点点头，“是他，好似是因为他女朋友的事情——”
女朋友？
李境和表情凝固，为什么脱口说出这几个字，她有些不明白。
钱暮不曾觉察她的情绪微变，自顾自说道，“看来你们夫妻是天生有缘，这两天听你爸妈说，愚行待你特别好，这样我们就放心了。”想到婚前闹成那般，而今也有身孕，钱暮做了一辈子学科研究，还是逃不出天伦之乐。
“不用担心，他很好。”
姨侄二人聊到天边泛白，钱暮才打着哈欠，“都怪大姨，你现在是不能熬夜，却带着你一起聊了这么久。”
“不，大姨，谢谢您陪着我，还跟我说了那么多已经不怎么记得的事情。”
钱暮把她安顿到床上，柔声说道，“好姑娘，高家待你如同己出，你也不曾放开高家，老爷子在天有灵，必然含笑九泉了。”
待钱暮离去，李境和坐起身来靠着床头。
丰愚行的女朋友？
叫白皓，对吧！
她翻开记忆深处，有那么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她跟前，意图控诉她什么，却没料到她抬手就是重重一记耳光……
白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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