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帝呆愣了半晌。
没有想到这个杭絮之胆子如此之大。
竟然就敢当朝提这等要求。
偏还是自己起的头。
永帝暗中瞪了古相一眼。
古相也很无辜。
不是，我就是想那啥而已啊！
我哪知道杭絮之会直接当堂提出这等违礼乱纲之事？
“大胆，杭总督莫不是以为自己做了汝南总督，便可以不守礼法，竟然当堂提出这等违礼乱纲之请。”
听得古相出声呵斥。
杭舒章反驳道：“如何就违礼乱纲了？皇上和古相关爱微臣，
微臣不忍让皇上和古相为难，请求皇上给微臣和心上人赐婚，这何错之有？”
古相疾言厉色怒斥道：“杭总督身为女娘，汝州刺史亦是女娘，这如何成亲？
这不是违礼乱纲是什么？身为朝廷大员，不顾礼法，以身犯禁，有违圣人教诲。”
杭舒章淡然道：“可是，本朝并无女娘与女娘之间不能成婚之律令，
至于礼仪，圣人所传下之礼，也未曾有女娘与女娘成亲不可取的只言片语。
远的不说，本朝荣棠公主和顾元帅琴瑟和谐，恩爱有加。
两人可是皇上亲赐的婚事，古相是想说皇上不如古相懂礼懂法么？”
“这……”古相一时语塞，总不能说皇上的做法不对吧。
朝臣亦是瑟瑟发抖。
这杭总督一回来就和古相杠上了。
还是当面硬刚。
精彩，精彩。
以后的朝堂有热闹瞧了。
被杭舒章点名的永帝，脸上有些悻悻懊悔之色，无奈开口道：“杭爱卿所言有理，既然杭卿有所请，朕便下旨为卿与汝州刺史苏世一赐婚。”
杭舒章当即跪到地上，以头触地，高声唱到：“臣杭絮之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永帝的声音平淡无波。
杭舒章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跪在原地，直起身子朝永帝拱手行礼道：
“臣，汝南总督杭絮之恳请皇上把女娘与女娘可成亲之条令写进律法，
女娘与女娘成亲亦可受律法保护。
当然，男子与男子若是两心相悦，也可成婚，也一同纳入律法。
另，请求皇上废除女娘裹脚之陋习，以及禁止军士遗孀不得再嫁之律令，臣请皇上恩准。”
朝臣倒吸一口凉气。
这杭絮之是真勇！
接二连三的挑衅皇上的威严。
永帝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朝臣大气不敢出。
顾梦寻出列道：“臣，顾梦寻，附议。”
吕束语出列道：“臣，吕束语，附议。”
荣棠公主出列道：“臣，李棠玉，附议。”
古相怒斥道：“杭絮之所言，皆是亡国之论，若是任由军士遗孀再嫁，那军士双亲如何自处？如何生存？
臣反对杭絮之所奏，臣请皇上治杭絮之妖言惑众，擅改律法之罪。”
御史大夫何斌道：“古相所言极是，臣附议。”
稀疏的几个声音道：“古相所言极是，臣附议。”
余下朝臣皆沉默不语，这杭絮之脖子是真硬，女娘与女娘相爱这种事，私底下玩玩得了，怎么还搬到台面上来？
再者，军士遗孀怎能再嫁？
尸骨未寒，妻子便再嫁他人，这若是战时，让将士们如何拼命？
杭舒章掷地有声道：“皇上，臣以为，将士们乃是为国而战，其家属，自当由官府来供养。
将士为国而战，朝廷却将将士家人的生活重担压到一个女娘身上，此举实为不妥。”
古相道：“胡说八道，将士守忠义，其妻就该守礼节。若是任由忠烈之士的遗孀改嫁，对忠烈来说，这是何其大的侮辱。”
杭舒章冷笑一声，“古相这是强词夺理，若依古相之言，那敢问古相，为何男子丧偶后可以再娶，女子却不能再嫁？”
古相气得胡须颤抖，“这……这岂能混为一谈！”
“朝廷战时用将士拼命，将士战死之后却把将士的家眷生存重担压在一个弱女子身上，
朝廷却不作为，臣实不知，将士为何要为朝廷拼命？”杭舒章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把话说了出来。
杭舒章这话一出来，古相都不敢再接了。
再争论下去，自己也牵扯不清了。
朝廷为何不作为？还能为何？不就是抚恤银被层层盘剥，到了军士家眷手中，所剩无几。
这事可以私底下说两句，今日这杭絮之却是直面龙颜而言之，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气氛一时之间僵住了。
崇德宫外传来一道声音，“臣，沐纯芜，请求皇上准杭总督所请。”
朝堂内众朝臣心中一凛。
杭舒章觉得声音很熟悉。
好似在哪听过。
说话之人举步踏入大殿，走到杭舒章身旁跪下，声音平静的说道：“杭总督所请，臣认为合理，是以，臣，沐纯芜，附议。”
杭舒章微微偏头，来人是皇后。
无怪觉着声音有些耳熟。
永帝在沐纯芜的声音传进大殿之后便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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