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酒足饭饱，众人都逐渐散去，看着依旧赖着不走的郑桥，陈慎开口道。
“我说你咋回事，想说啥就说，没什么需要连他们都回避的事儿吧？连老林都不能听？”
林正可是团队核心中的核心，老实说陈慎觉得，真没什么事情，需要回避掉林正的。
郑桥摇摇头，开口道：“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听我说，我有个设想，你帮我参谋参谋。”
陈慎皱眉道：“什么事儿那么严重？”
郑桥缓缓说道：“我先说个大致的，你别打断我。”
“现在荆州这边，大概有四书五经各万册，但具体什么时候发出去，我还在犹豫，我看得出，徐元直对这件事不是很上心，因为世家阻力很大，他不想做，或者说，不想现在做。”
“我私底下找蒋琬，马谡等人都聊过，我看得出，但凡是和世家有相关出身的人，都不怎么赞成，陈慎，我感觉遇到瓶颈了，这事儿不好做呀。”
“简单点说，我原本想的是，尽早的把书籍，先低价推出去，吸引各方学子到来。然后等到咱们还定三秦的时候，就开展首次的科举，但目前看来，阻力太大了。”
陈慎摇头道：“郑桥，你别急，着急了会扯到蛋的，这句话虽然粗鲁，但是真的有道理的。”
“我的看法是，统一之后再考虑科举的事儿，当然书籍这些，可以通过江陵这边的渠道，收着点儿，慢慢放。”
“咱们来日方长，你不用急于一时，咱们都三十都不到呢，你急个啥呀？”
“你要知道，开民智是个很长的过程，有很多路要走，眼下是个世家能量鼎盛的年代，这事儿鼎盛的曹操都不敢做，还是得一步一步来。”
郑桥叹了口气：“陈慎，我着急主要是两个方面，第一是眼下荆，益，扬三州的世家，都被压的死死的，这是个好时机，咱们受到的阻力最小。”
“若是真的打下长安之后，这三州的世家，到时候作为先行投靠的元勋，肯定得比中原世家待遇好，到那个时候时，就不方便一视同仁了。”
“另一方面就是，你必须要认识到个问题，越往后，我们个人的重要性就越低。现在你是扬州都督，主公也器重你，在扬州你能一言九鼎。”
“但等到真的统一之后呢？你的官位会变高，但实权肯定会变少，陈慎，有些事儿不趁着现在掌权的时候做，会越来越束手束脚的。”
陈慎想了想，开口道：“第一个顾虑，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扬州世家我说了算，益州世家主公压的死死的，荆州世家也很识时务，这个时机点确实不错。”
“但第二个，我就持质疑态度了，你怎么见得，咱们以后的实权会变少？若是不出意外，咱们以后都是封疆大吏。”
郑桥摇头：“陈慎，你别太乐观，就算给你封疆大吏，但还要像你现在这样，一人节制一整个州的军政大权，基本不大可能。”
陈慎道：“刘备别的不说，他的为人我信得过，能为了兄弟一口气把基业都不要的人，古往今来都不多。”
郑桥道：“还有分封，按照汉王朝的习惯，登基之后肯定会大分诸侯王，刘邦如此，刘秀如此，到时候封地是听封疆大吏的话，还是听诸侯王的话？”
陈慎笑道：“我说老郑哦，如果你是担心分封制的话，至少主公这一辈是不用担心了。”
“他的儿子有限，因为甘夫人一直健在的缘故，很多事儿的走向都不同了。”
“我暗中让人去看过，孙尚香现在在建业待的好好的，日常外出，骑马射箭，据说和太史慈的儿子，最近打的火热。”
“至于原时空里，入川后就纳了的吴皇后，据说现在这事儿还没成呢。”
“咱们主公没亲兄弟，儿子也有限，就不会大肆的分封，真分封诸王，至少也是刘禅那一辈人的事情了。”
“而且分封这事儿，到时候究竟是仿唐朝，封地上做富贵王爷，还是仿明朝，王爷镇守御边，还是清朝，王爷全部待京城里养老，还得到时候再商量。”
郑桥点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先把书籍用比较低的价格，在荆州和扬州，放一点出去，看看市场的反应和阻力，之后的事情，回头再商量。”
陈慎揉了揉眉心：“先就这样做吧，黄亭他们仨，都是世家出身，咱们内部在这件事上，都未必做得到铁板一块。”
“我这个月把手头上事处理完，入夏之前带着鲁肃去四川，我和诸葛亮，庞统，鲁肃等人，私底下碰个头，聊聊这件事。”
“咱们一群现代人的脑子在古代，也要因地制宜的，闭门造车可不行，得参考这群当世大佬的意见。”
陈慎回到家，看到黄悦依旧在等他，就知道今儿自己老婆，又有什么想说的了。
夫妻温存一番，陈慎笑道：“咋了这是？”
黄悦笑眯眯的说道：“陈慎，我猜郑桥那家伙，磨磨唧唧的不肯走，肯定和你私底下说书籍啊，科举啊，这类事吧？”
陈慎点头道：“确实，对哦，我都忘了，你也是世家大族出身，黄家，正儿八经的荆襄名门呐，有点头疼。”
“回头做科举这事儿，还得考虑老丈人的感觉，老婆大人，到时候，你可得帮我在中间，斡旋斡旋。”
黄悦笑道：“这事儿我爹早就知道了，咱们前世，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想开窗如果别人不让，就拆墙来着，太久了我记不得了。”
陈慎同样笑了起来：“是觉得屋子太暗想要开窗，别人不让，然后你说拆了屋顶，大家就同意开窗了，这是鲁迅先生着名的开窗拆屋理论。”
黄悦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我爹爹的想法是，你们到时候要推广的时候，可以给世家一点特权，比如说这科举的名额，你明白我意思吧？”
“给了世家的特权，他们到时候，若是还考不过黔首，那就没什么好说了，对不对？”
陈慎捂着下巴：“你爹倒是一点都不古板，不过就眼下的百姓们，要在科举里，正儿八经的考过世家子弟，还是没什么可能。”
“不过这事儿不急，等郑桥把书籍放出去之后，再看看实际情况就是。”
“即使一切顺利，我估计，没个七八年的时间，还是推不平曹操的，人家的底蕴，可还强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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