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烨在打扫院子里昨夜被风吹断的树枝和树叶，抬头看到黎明辉，微愣。
也是，自己亲侄女受罚，自然要过来瞧瞧。
“黎先生。”萧子烨恭敬打招呼。
黎明辉点头，“亦岚呢？”
“在厨房，我带你过去。”
“没事，你忙你的。”
萧子烨只好作罢，黎先生自己的院子，比谁都熟悉，不知那两位有没腻歪。
沈拓站屋檐走廊，看清来人，礼貌打招呼，“黎先生，吃早饭了吗？”
黎明辉目光凝视着眼前气场矜贵从容的年轻男人，他放下食盒，不动声色落座，“亦岚呢。”
“她刚吃完汤圆，回屋了。”
沈拓给黎明辉盛了一碗汤圆，双手轻放他面前，“自己做的，尝尝。”
黎明辉没动筷子，“财经新闻报道与陆亦岚一起的男人就是你吧。”
沈拓神色平静，点头嗯。
黎明辉审视着他，脸色阴沉，“不知悔改，罚得真是太轻。”
“勉强不来，陆亦岚不需要忘却世俗，她始终知道该追求什么，舍弃什么。”沈拓笔直站他对面，笑了笑。
黎明辉嗤笑了下，轻蔑又阴冷，“你能带给她什么？”
沈拓并未生气，慢条斯理地回：“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口气倒不小。”
“她什么都有，多点也无所谓。”沈拓悠悠出声，“我想要的，她未必给。”
黎明辉七十多岁，摸爬滚打多年，身居高位，自是见惯装腔作势，区分得了徒有其表，还是真正的从容不迫。
此刻来了兴致，他倒是自然地跟沈拓聊起来，“你想向她索要什么？”
“真心，”沈拓觉得黎老先生心里猜测到了，只是偏要他说出来，“最难得，也不易获取。”
黎明辉啧啧两声，“年轻人有点贪心呢。”
沈拓在陆亦岚那里，也听她如此评价，不愧是一家人，话都一样。
“你和陆亦岚一样。”
黎明辉微抬头，“哪样？”
沈拓端走那碗黏糊成片的汤圆，“爱戳人心窝子。”
混得挺熟，没有战火硝烟。
窗外，陆亦岚沉默不作声地观望里面的两个男人。
黎明辉突然站起身，走到窗户，“偷听我们说话多久了，你这丫头，浑得呢。”
沈拓洗碗的手僵住，回头，看到陆亦岚，“你来了。”
陆亦岚淡淡扫了眼黎明辉，轻轻哼笑，“舅舅，可真是老顽童。”
黎明辉似是听不懂侄女的调侃，没斥她，笑了笑，“给你带了沈记的桃酥。”
“谢谢舅舅。”陆亦岚没进厨房，站走廊等着黎明辉，话是对沈拓说，“中午不用做饭，一会有人送餐过来。”
沈拓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人背影，应该是有事谈吧。
一座亭里，黎明辉的声音很低沉，“四房的人一直在蹦跶，你最好再全面清查解决转移财产遗留的问题，陆立勋身体时好时坏，陆家落到你手里，无论过程怎样，至少不能让人诟病，清清白白执掌陆氏集团。”
陆亦岚淡声嗯，“让人送我上岸。”
黎明辉冷睇她一眼，“哪去？”
“舅舅，你别管了。”
“我都跟你妈妈求情了，家规抄完随时回江城。”
陆亦岚轻踢了下脚下的小石头，“没抄。”
劈柴是因为做饭需要，家规写来点火吗。谁要抄那东西，经文也是沈拓抄了三分之二。
两人光腻歪，没做什么正事。
黎明辉目光上下打量她，索性气笑，“简直胡闹，你俩咎由自取。该。”
“上次说这话的人，已经被我气走。”陆亦岚脸带笑容，挽上他的手臂，“舅舅，我一直乖乖待这里没跑，已经很给面子啦。”
“你们是玩玩而已，还是来真的？”黎明辉淡淡睨她，“他哪里的人？家世如何？”
陆亦岚沉默半晌，轻声吐出一句，“我不知道。”
~
沈拓中午一个人吃饭，陆亦岚应该是有事上岸，快天黑都没见人。
他去书房，继续未抄完的经文，总归是怕她回去挨骂。
陆亦岚摸黑上岛，萧子烨打着手电筒迎她，“二小姐。”
“明天就可以离岛了。”陆亦岚把一些吃食塞他手里，“他呢。”
“书房。”
四五盏烛灯亮着，氛围静谧，陆亦岚自他身后俯在他耳边，双手搭在他肩膀，“抄上瘾了？”
他笔尖微顿，回头看她，“怕你不好交差。”
陆亦岚抽走他手中的毛笔，“不管了，今晚早点休息，明早回家。”
沈拓对着未干的宣纸，吹了吹，似想起什么，“那张纸你收哪了？”
陆亦岚听着，眸光微闪，“什么纸？”
“有你我名字那张。”
陆亦岚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语气透点讽意，“一张普通的宣纸，有什么好稀奇的。”
“你把它丢了？”沈拓握住她小手，显然怀疑，“还是藏哪？”
陆亦岚挣脱掉自己的手，轻拍他肩膀，扭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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