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宏城往西北一百里，有一座入云山。
入云山一半陡峭，一半是直接垂直地面的悬崖，寻常人几乎不会上去。
山巅悬崖旁，齐阅运行起《散功大法》散功。
半年前，他从这里跳下去，落地后，人居然毫发无损。
之后的半年，他都在寻找散去修为的办法。
好不容易，他终于找到了这本，不知道哪个抑郁大师创造出来的《散功大法》。
才再次来到这山崖上，准备了结余生。
大法行到一半，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了齐阅的身边。
她愁眉不展，一脸心事，看见崖边有个人打坐，丝毫不见外，就坐在了他身边。
“你也是来自杀的吗？”女人很莫名其妙地提出一个疑问，她就是陈莹。
齐阅行功到一半，不能说话，内心不想理她，但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驱使着，微微点了点头。
“我也是。”
陈莹很惆怅地发出长叹声。
然后，她又一脸幽怨的，和齐阅说起了自己的故事：“我是药王山灵老的徒弟。”
“就是最近市井在传的那个女叛徒。”
“但我不是叛徒，药老和丹老才是叛徒。”
“药老眼红我发明出来的心药，要我把配方给他，还让我不要对外人提，这个东西是我发明的。”
“我不服，他就说我是叛徒，还要把我驱逐出山门。”
“灵老帮我出头，打伤了药老，丹老却说他背叛了陈家，要陈家家主派人来抓他。”
“为了药老那个垃圾人，为了帮我，师父居然成了陈家的叛徒，被陈云扬抓了回去。”
“我想不通啊！”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们？”
“陈云扬又不是不知道，药老那个老人渣，他不是什么猎神吗？”
“他为什么就不能调查一下，把药老那个垃圾抓了，放了我师父呢！”
“我师父也只是为了保护我啊！”
“什么狗屁陈家家主，什么狗屁陈家猎神，都是垃圾。”
“我真的，为我和他们是同宗同源，感到羞耻。”
“这样一群人，怎么会成为沈宏城的三大家族？”
这段话，陈莹是几乎骂骂咧咧说完的。
然后，她就沉默了，整个人好像是失了魂一样，两眼空洞地望着远方。
任凭浮云飘动，日轮耀眼，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约过去了一个小时，陈莹又开始抱怨起来：“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药王山把我赶了出来，认为是我坑害了师父。”
“你看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啊！”
“亏我之前还把他们当成师兄弟，好姐妹。”
“有什么丹药上的问题，他们找我咨询，我都会费心的给他们讲解。”
“有时候，他们还会找我帮忙炼丹炼药。”
“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他们？”
“但当我被药老抢配方，师父因为保护我，而被陈云扬抓了之后。”
“这群人就把我当成了叛徒，喊打喊杀。”
“要不是陈云扬拦着，他们就直接把我杀了。”
“我的天啊！”
“我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
“这些人为什么能够这么冷血，对事实真相这么冷漠，只关心他们自己的利益啊？”
终于，齐阅的《散功大法》完成了，他身上的真力已经荡然无存，整个人虚弱得就好像是久病的老人一样。
他调整着呼吸，用尽全力，才问出了一句话来：“那你恨他们吗？”
陈莹咬牙切齿地回答：“恨！”
“恨得想杀了他们。”
“那你为什么不去杀了他们？”齐阅继续问道。
“啊？杀了他们？我……”陈莹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有些懵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齐阅继续问道：“你情愿杀了自己，也不愿杀了他们。”
“你是真的恨他们，还是恨你自己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说到最后，他竟然不停地咳嗽起来，好像是肺部遭受到了它无法承受的压力，开始向他提出抗议。
“你病了？”齐阅的咳嗽，将陈莹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她伸出手抓起前者的手腕探脉。
在药王山长大的她，不仅擅长炼丹制药，医术也是大师级别。
她几乎立即就发现了，齐阅的问题所在：“你怎么这么虚弱，就好像是你身上的真力，突然消失了一样？”
齐阅一边咳嗽一边点头，缓了一阵，他才回答了对方的疑问：“确实是消失了。”
“我才散了……”
但话还没说完，他就又止不住地咳嗽起来，甚至身子也无力地向地面瘫软。
陈莹伸出手将他的身子扶住，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将一颗黄豆般大小的药丸，塞进了齐阅嘴里。
不知是因为女性的温暖，还是药丸的效果，齐阅的身体，竟然停止了折磨他，甚至有种正在慢慢恢复的感觉。
在温暖中，他睡着了。
半日后，齐阅醒来，第一眼看见陈莹的脸，心底里居然没有半点诧异惶恐，也没有任何欲望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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