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喜烛燃的通明,喜秤一点一点挑起红盖头,日夜思念镌刻在心上的面容一分不差,丝丝点点渐渐在眼前显现。如脂玉一般莹白的皮肤,昭示着主人的紧张而略略抿紧的红唇,挺翘秀气的鼻子,盈满春日清泉的水眸……
盖头落地的那一瞬,谢枝被江上影揽进怀中亲吻。
“谢枝,你不知道我等这一日等了有多久……”久而缠绵的亲吻结束,他轻轻地啄吻她红艳的唇,低声喟叹。
谢枝伸手绕过他的腰,轻拍他的背,安抚道:“我知道,大约,我也等了许久。”
不再过多言语,二人缠吻着倒进了喜床,红艳艳的喜被就像金红色的浪涛,一翻一滚就把二人卷进了沉沦的欲海。
凤冠在不知何时掉落,颇有分量的金属撞地声让二人动作都不禁停了一下,不过几瞬,二人又滚入欲海。
新娘子的嫁衣穿戴繁复,可嫁衣却是他自己绣的,所以解起衣衫来他的动作可谓是驾轻就熟。只是在放置嫁衣的时候,他不小心碰掉了个什么东西。
只当是什么无关紧要的物件,江上影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就急急忙忙地去贴谢枝。
可谢枝听着那物件掉落的声音,却蹭的一下坐起身来,身上仅剩的一件中衣挂在身上倒更显女子曼妙的身姿。
江上影揽住她,亲昵地凑在她颈间啄吻,“怎么了?”
脖子那处被他吻的发痒,谢枝偏过头避开他,道:“东西掉了,先捡起来。”
江上影瞥了一眼地上,随口道:“就是一个木盒子,丢不了,明日再捡。”
“不行。”谢枝挣开他去捡,江上影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妥帖的放好,问:“这里面装了什么宝贝?”
谢枝沉默了一瞬,而后将木盒子打开。
江上影凑头去看。
木盒子很旧了,不算大,但里面却是整整齐齐地码放着银票,银锭,铜钱。仔细看来,数目还不小。
“私房钱?”江上影从身后环抱谢枝,把头搁在她肩上,偶尔转头蹭一蹭她的脸,目光只在那木盒子上面停留一瞬便挪开了,“等过些日子我们搬去雪庐,那儿有一堆地契房契,现银少说也有千两起步,若是不够,可以去城中的钱庄支取。生生,那些都是你的。”
谢枝把盒子关上,指腹摩擦着盒子上的‘枝’字,其实从前是没有的,应当是那个人自己添上的。
“这些钱不是我的,是温时良的。”
“……”江上影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一瞬,“他送你这个做什么?”
给丞相府的请帖不是没有送到,反而他还专门派人打听过了,温丞相腿不疼头不痛的,身体健康得很,只是他既不回绝也不接下那请帖,连婚宴也不见人影。
他还当他是痛彻心扉不堪面对,可温时良这无耻之徒竟是背着他玩着一套——暗地里偷偷给谢枝送钱?
江上影这次终于认认真真地看了一回那木盒子,他打开木盖,十分严谨地清点了一遍数目。
数完后,他不禁冷笑。
堂堂大衍丞相,竟这么抠门。
幸亏是他娶了谢枝,否则谢枝跟了那温狗还得了?那不得委屈谢枝了?
谢枝一句话打破了江上影的想入非非,“这是当年我遇见温时良时送给他的……彼时我只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又见他为求仕途过得艰苦,便把身上的银钱都给了他……”
屋中红烛摇曳,江上影面上神色忽明忽暗,他盯着那木盒中的银钱,难得正色几分,“生生,凭心而论,我不喜温时良,甚至曾想过除之而后快。可历经这一世的万般荒唐,我竟还能对他生出那么几分谢意……至少,在我忘了你的时候,他还在爱你……”
江上影轻轻揽住她的腰,道:“我自认比起温时良来,我不如他,唯一占了上风之处大约就是我提早遇见了你。”
“其实那日赴死并不是七年后第一次见面,在你同温时良一起入京的第二天我便见着你了,当时你二人在一处小摊前停了不到一刻左右,你拿了一支红色珠叉……时隔七年未见,那日你梳着双髻,簪了支柳叶钗,身上是白色狐毛大氅,容颜一如往昔,当时我竟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可后来我去那卖饰品的摊前看了一看,那摊主便说,方才的两人的温丞相和他的夫人……”
“这……我不知道外人竟是这般传的……”谢枝分辩道:“我与温时良自始至终都是朋友,并无其他。”
江上影道:“谢枝,我说这些话并非是猜疑你和温时良的关系,只是我想同你说,你以后对待我不必那般谨小慎微,那日赴死不过是我过不去心里的坎,觉得此生亏欠你良多,伤害你也多。那日那一剑你不用日日揪心,就当那日的雪大了点,风冷了点,一切就都过去了。”
从复生以后,虽有意遮掩,可他还是看得出谢枝对他那小心谨慎的模样。
他虽然喜欢谢枝对他上心,关心他,可他也不想她被自己的愧疚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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