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主妇面面相覤，也无多言，一一离开。
赖恩虽然胆小怕事，可眼见三三一个女孩子都敢留下来了，那他作为一个还不怎么成熟的“男人”，这会儿无论如何都不走，他就跟在三三屁股后面。
三三说：“凡尔赛先生，可你口说也无凭啊。”
凡尔赛并不意外，招来助理给三三看了庞大海与他们这个借贷组织签的一系列文件。
三三看他们行事的风格，一板一眼，也算是规矩，她思忖几秒后深吸一气，在着胆子与他们讨价还价：“凡尔赛先生能不能再通融几天？”
凡尔赛瞅了一眼三三，这么气定神闲，跟他讨商榷的女孩子倒是头一回遇到。新鲜，新鲜啊！
男人精明的眸光里不知不觉漫起几丝兴致。
……
季准之从水中一跃而出的时候，全场响起了如雷鸣般的掌声。
终于结束了。
他想。
50米的距离，在外人眼里看来好短，可对他来说，却是快到他连找寻水感的时间都没有。
这对于一个许久未经过各方面训练的游泳运动员来说太过残酷。
从他从入水的一刻起，就全由身体的记忆在支配，支配着他不断地前行，剩下的就是博命地冲刺。
出水后，肩胛骨上的旧伤隐隐发作，他气喘了一会儿，然后半眯眸子瞄向液晶显示屏。
上面赫然显示着他的名次，并不意外，第一名！
他替一个濒临破产，几乎可以用臭名昭着来形容的俱乐部，获得了50米自由泳的第一名。
全场哗然，掌声随着唏嘘声夹杂响起。
季准之仅管对这样的成绩并不意外，可还是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视线再转投到教练席上，有人正不断地挥动着“小红帽”，虽然他知道那人是赖恩的妈妈，可是……
季准之迅速从水池里站了起来，然后上岸。
一想到三三这个时候有可能仍旧被一群七大姑八大婆包围着，他从来没有这样地迫切过，想要将自己比赛的成绩告诉给一个人听。
“飞鲨？”忽然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季准之的脚步蓦然顿住。他转过身来，下一秒，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白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有些面熟，可他却想不起来他会是谁。
然而那个人丝毫不介意他差强人意的记忆力，依旧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你是Z国的飞鲨。”这一回，他用了极为肯定的语气告诉他。
这下，季准之似乎有些猜到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会是谁了。虽然仍然没有想起他的名字，可还是选择礼貌性地点点头，也算是一个颇为恰当与应该的回应。
那人很快热情地伸出一只手，然后自我介绍道：“你好，我的名字叫戴伦。”
见季准之的神情仍旧是茫然，这个叫戴伦的中年男人又不得不微笑着提醒他：“前两年我们曾在贵国的滇南高原集训中心有过一面之交。”
被他这么耐心的一提醒，季准之总算是想起来了些什么。眼前的戴伦其实不是别人，正是现任澳洲国家游泳队主教练。
二年前，滇南高原集训中心他们确实有过交集。当时在高原的集训生活非常艰辛，也非常枯燥。每次训练完后，许多国外的运动员们都会去附近的一些酒吧放松一下。
当年，戴伦还是个名不见经传助教，在他们整个国家队里并不起眼。
有一天他们队里的几个队员去一个山下的酒吧玩，却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而与当地人产生了口角。
作为助教的戴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当时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又因为语言不通，反而更被当地人团团围住。
再加上他的队员都喝了酒，双方剑拔弩张到几乎要动手。
恰好那个时候季准之和队友经过，本来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因为身旁小屁孩一句“他会说英文啊，他英文可好了！”，然后他就被戴伦一把给拉了过去。
事后戴伦一直想当面感谢季准之，可他第二天就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匆匆离开了集训中心。
如今再一次相逢，季准之说不上有什么惊喜，可也是觉得几分意外。
见到季准之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戴伦欣喜着道：“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可很快他激动雀跃的心绪掩过了任何一切，他望着男孩清澈见底的眼眸直直道，“我听说了你在贵国国家队……”
“对不起。”季准之匆匆出声截断了他后面欲说不说的话。
其实作为游泳圈里的人，他半年前所遭遇的一些事，他一定有所耳闻。所以季准之几乎能猜道戴伦现在想要迫切地和他说些什么。而他却是决不会容许任何人对国家队的决定做出任何质疑。
毕竟那里是他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是他的父亲为之奋斗一生的地方。
哪怕这一次对他的惩罚，近乎到不近人情。但换位思考一下，早已经没有比他主动离开，更好不过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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