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先生可算是从地下室出来了。
跟着他出来的还有龙组的人帮忙抬着的几个大箱子。
卫老先生已经把下面的物品分门别类。
他出来的时候，还用自己老旧的笔记本记着什么。
这让他没仔细看路，差点就跌倒在地下室的台阶上。
陆子野第一个发现他的脚绊倒了台阶，整个人倾斜了。的
他抬手，扶住了老先生。
“小心，卫老我们不着急的，您的工作可以慢慢来。”
卫老先生很激动。
“陆先生，这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对我们国家的文明史学很有帮助的东西啊。”
陆子野也只是笑笑，他没怀疑过陆家的底蕴，只是陆家在海市看起来尤其单薄。
“没事儿，您有足够的时间好好研究。”
“好，好！”卫老先生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楚二开口：“陆子野，这里面的东西的归属现在还没个结论吧？”
陆子野诧异：“什么？你愿意认我当爷爷，我给你看看倒也是可以的，毕竟是自家孙子嘛。”
“二哥……”
远处的那个楚家兄弟似乎从未见过楚二在别人的面前吃过这样的亏，他瞠目结舌差点忘了自己正在照顾自己破掉的头皮呢。
“陆先生，你要是这样无赖，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楚二冷脸警告。
陆子野却无所谓地问：“怎么不客气？”
……
陆子成醒了。
他发现自己正在一个荒废的工厂里。
旁边搭了一个窝棚，不过收拾地倒是干净。
一想到一向优雅矜持的陆华晚上要睡这种东西，他就产生了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毕竟那是他的父亲，看他落魄至此，陆子成竟然生出了一点怜悯来。
但是陆子成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害他现在在这里在这里，躺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的人，不就是他的这个好父亲呢？
他突然打明白了兄弟陆子望躺在病床上任由别人抽取自己的血液的绝望感。
陆子成惊恐之下，差点挤出不争气的眼泪来。
“呜呜呜！”
他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来。
陆华对他望过来。
“你醒了。”如此便算是打了个招呼。
陆华继续跟那个誓死跟随自己的罗彬说道：“先用他们两个拖几天，我们再去找找古董街那边。”
“呜呜呜！！！”
陆子成发出了更大的声音。
显然他发现了自己身边的那个极度虚弱的女人。
女人脖子上开了个伤口，现在正被简陋的绷带带了一下，血并没有完全被止住，正从绷带里渗出血渍来。
她的脸色惨白，看起来已经被放了不少的血了。
陆子成望向她的时候，她正用嗓子发出漏气的声音，她整个人也像是一只漏气的气球，生命力正快速地跑走。
而她的眼睛已经无法聚焦了，像是灵魂已经从这个身体上离开了一样。
陆子成突然觉得陆华对待陆子望算是温柔了，想来那些被他抓走的人，就是这样被他榨干了生命。
“别乱叫。”
罗彬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这附近是有农户的，所以不算是完全的与世隔绝。
罗彬喝他。
陆子成惊讶，他是父亲的手下吧？
往日里，就算是父亲的公司的直属员工，贴身助理，见到他也要问候一句二少爷的，可是这个小混混模样的父亲的打手，竟然对他吼了起来。
陆子成愤愤不平，看向了陆华。
没想到，陆华视若无睹，甚至赞成了罗彬的举动一样。
陆华也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让他噤声。
陆华开口：“你小时候就不如你的哥哥聪明，所以你不知道你现在什么状态吗？你为什么要大叫呢？”
“……”陆子成突然感觉很冷。
他突然开始了奋力挣扎。
他挣扎着，一边眼泪鼻涕都顺着他的眼鼻流了出来，甚至脏了那个勒住他嘴巴的布条。
陆子成的确很绝望，很失望。
陆华皱眉看着他。
半晌过后，陆子成显然还没有放弃，陆华说：“他好像是有话要说，先给他放开吧。”
陆子成问：“为什么？”
陆华反问：“什么为什么？”
陆子成哭着问：“你既然生病了，为什么不找我们商量呢？”
“是啊，为什么呢？”陆华的状态也有点飘忽，不知道是被病痛所累，还是他本来就心不在焉。
陆子成问：“我和大哥……就算是陆子野也不能是那么无情的人啊！父亲你生病了，需要换肝换肾换骨髓，只要允许我们都是可以的啊！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呢……”
陆子成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泣不成声。
他趴在地面上，发出被抛弃在窝里的小兽般地低鸣：“我们明明是家人啊……”
罗彬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个场面不是他这个外人可以继续观瞻的了。
罗彬以巡逻为名走出了工厂。
他毕竟是真的害怕外面有人听到了这废弃厂院里面的声音。
今天外面的阳光不错。
投射进工厂内的光柱能看见其中漂浮的灰尘，还有顽强存活的虫子，或许是春天新生的虫子。
陆华走过去，遮挡住了陆子成面前的光柱。
陆子成从他身上渴求一线生机。
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大概这是陆华难得的袒露心声。
对着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却即将死去的儿子。
“我本来不该生病的，我不该死的，我已经活了两百年了，我为什么会死呢？”
“……”
陆子成瞳仁收缩，吃惊地听着陆华所说，看着他嘴唇一张一合。
二百岁？
什么？
父亲这是在开玩笑吗？
“你们不是我第一次拥有的家人，为了保守住这个秘密，其实我杀过的家人也不少了。”
“现在已经不会心痛了。”
陆华平静地诉说着。
“我还会活下去的，就当是为了你的家人，为了我，求求你去死吧。”
说罢，陆华划破了陆子成的脖子，血流如注。
陆华侵入到了陆子成的气海，把普通人不算庞大赖以生存的那点气也全部卷了出来。
陆子成是一次性被榨取结束的。
他顿时成为了干尸。
他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和旁边那个苟延残喘的女人遥遥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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