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传旨，工部侍郎褚立海欺君罔上，着罚俸半年，停职一个月，在家整顿后院，没有朕的允许，不许出入褚府！”
秦琰这道旨意下来，褚立海只觉得晴天霹雳。
早知如此，他就不进宫来了！真是呜呼哀哉！
等他无精打采地回到褚府时，迎面就跑来了一个小少年。
“爹爹！您回来啦？”
褚立海这才露出一抹笑容，“华哥儿，今日怎地下学这么早？”
此人正是褚家最小的孩子，褚慕华。
也是褚晚凝一母同胞的弟弟。
“今日我的课业完成得好，古先生就让我提前下学了。”
“好好好，华哥儿越来越懂得上进了，为父很是欣慰。”
说到这儿，褚立海顿了一下，决定把褚晚凝的事告诉他。
“华哥儿，你的三姐姐回来了，你高不高兴？”
“爹，您说谁？三姐姐？”
“是啊！”
“那不是从小就在乡野长大的臭丫头吗？她回来干什么？”
褚立海顿时皱眉训斥，“不许这么说你三姐姐！”
本想告诉褚慕华，这个三姐姐才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可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
当年晚凝的生母生下慕华后，就得了血亏之躯，还没出月子就死了。
他便把慕华交给大娘子沈氏抚养，并对外宣称慕华是大娘子所生，是嫡子。
沈氏早已把慕华当成是自己亲生的，慕华也以为自己的生母是沈氏，对沈氏很是依赖。
若此时突然告知慕华，他的生母根本不是沈氏，恐怕晚华会大闹不止。
褚慕华哪里料到自己的父亲会因为一个乡野丫头呵斥自己，当即就不高兴了，“哼，我才不去看她！什么破玩意儿，也配让我去看她？”
说着，转身就跑了，哪里还会管褚立海是什么表情。
褚立海的表情的确不算好，他脸色铁青，“你给我站住！”
可褚慕华已经跑远了，转个弯就不见了踪影。
褚立海才发现这个儿子被沈氏带坏了，不仅敢辱骂姐姐，还目无长辈，不懂规矩！
沈如意！好得很！
晚凝的事，他正要找她算账呢，这下慕华的事也一块算吧！
他大步朝沈氏的院子而去，带着气势汹汹的怒气。
一进沈氏的房间，却看到她在绣一件袍子，那件袍子明显是给他穿的。
心头的火就这样消下去大半。
“夫君，你回来啦？”沈氏抬头看到褚立海，微笑着问。
褚立海冷着脸问：“你在做什么？”
沈氏仿佛没注意到他的脸色，温柔地回答：“天气越来越冷了，我这不在库房找出一块好料子，给你做件厚点的衣服嘛。”
“做衣服有绣娘，怎需要你亲自动手？”
褚立海一边说着，一边找了个凳子坐下来。
婢女连忙给他倒一杯热茶，然后恭敬退下，房间里只剩下他二人。
“怎么，我亲手做的衣服，你不喜欢？”
沈氏佯装嗔怒地质问。
褚立海轻咳一声，“这倒不是。”
这一刻，他想起了赵芜灵。曾经，赵芜灵也会给他做衣服，那时候，他们还很是相爱。
“我来，是要跟你说一件事。”褚立海决定，把慕华跟晚凝相认的想法告诉她。
沈氏却始终笑着，抢下了话，“夫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让慕华跟晚凝相认吧？”
褚立海不意外她会猜到，点点头，“正是。我知道这样很是委屈你，这些年你也辛苦了，但慕华终究是灵儿生的。”
灵儿？听到这个称呼，沈氏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同时心底深埋的恨意也差点涌出来。
但尽管恨得要死，她还是要维持着表面的大度和贤淑。
“夫君言重了，哪里委屈，我也正要告诉慕华这事呢。只要他能跟晚凝好好相处，我这个做母亲的也高兴。”
“哦？你当真这样想？”褚立海却是有些不信，刚刚在外头，慕华的态度，至少证明，他会说出那种话，根本就是从小在沈氏身边耳濡目染。
沈氏没好气地瞪了褚立海一眼，“夫君小瞧我了不是？慕华与晚凝相认，对我们褚家有百利而无一害，我怎么会不愿意？”
她意有所指，话里有话，精明的褚立海立马就明白过来。
“你是指，国公夫人？”
“夫君聪明。”
“哈哈哈，夫人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如此，甚好，甚好。”
褚立海笑了起来，心头的阴霾顷刻间一扫而光。
哪里还记得自己本来找沈氏干嘛来的了……
凝华院中，兰浆走进房间，回禀道：“姑娘，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偷偷在月华院角门边守了一个下午，果真发现月华院的刘妈妈和贾妈妈扛着一个大麻袋从里面出来，自后门出府去了，奴婢跟了一路，发现她们竟是去了乱葬岗……您说，那麻袋里装的，会不会是……”
姜晏宁正站在窗边想事情，闻言转过身来，脸上一点惊讶和震惊都没有，而是跳过了这个话题，“我父亲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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