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悠然自得的抓起一把蜜饯，丝毫没有医者应有的怜悯之心。
林丹青以前接触的都是清流文人或是王公贵族，即便不是个顶个的好人，但至少面上都是一派君子之风，今日倒是开了眼界。
谢染早已习惯了顾锦的说话方式，神色淡然，“还请你帮忙开个调理方子。”
“方子倒是有，只是不知道病人能不能配合？”顾锦歪头看向林丹青。
林丹青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也没人不愿意多活两年，闻言立刻保证道：“当然……”
“第一步先把肘子戒了。”
“当然……不成了！”林丹青一听这话立刻摆手，“这个不行，没有肘子我吃不下饭，吃不下饭就该消瘦虚脱了。”
顾锦翻了个白眼，这老头减个二三十斤都不显瘦啊！
谢染正想开口相劝，顾锦先行道：“倒也不是说以后你都不能吃了，只是一开始要先配合药物稳定病情。
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你最多也就吃上个一年半载的肘子，但你若将身子调理好了，少说还能吃个十年八年，全看你自己选。”
好一番纠结后林丹青还是选择了先好好治病，毕竟这肘子是他如今对人世间唯一的留恋，他还想多吃几年。
踏上马车顾锦忍不住问道：“你确定刚才那胖老头真的是当年连中三元才惊八方引无数佳人竞折腰的第一君子林丹青？”
看着谢染肯定的眼神，顾锦唏嘘不已，“人生果然是一把杀猪刀啊！简直杀的人面目全非。”
顾锦突然上下打量起谢染来，眼里已经噙满了遗憾，“几十年以后你该不会也变成这样了吧？”
谢染淡淡扫她一眼，“我不喜欢吃肘子。”
“哦。”反正变成什么样都和她没关系，只要有钱还愁找不到二十岁的男人吗？
谢染总觉得此时的顾锦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脑子里定然想的不是正经事，他开口打断顾锦的想入非非，“你方才为何没有留下药方？”
以林丹青现在的症状必须要吃降压药，但那玩意长得就不像这个时代的东西，顾锦不好直接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来。
“有两味药比较复杂，我回去配好再递给你。”顾锦随口扯了一个谎。
“对了，你觉得胖老头他能谨遵医嘱吗？”顾锦有些不放心，毕竟对方可是为了吃烤地瓜能将自己半生前途都搭进去的主。
谢染沉默一瞬，想到林丹青那张白白胖胖泛着红光的脸觉得的确没有信任可言。
“你先回府，我出去办点事。”
“那你把我放到前面巷子口就行，我正好去一趟酒楼。”正好今日没带多宝那个小尾巴，顾锦可以去酒楼交代霍司辰一些事。
谢染想了下，颔首道：“那你等我，我回来接你。”
“好，”
……
酒楼虽然没有生意，但霍司辰几人还是将店铺打扫得一尘不染，屋内的花瓶里还插了几束鲜花清新淡雅香气宜人。
打杂的小五看见顾锦走进来，还以为是入店的客人，忙上前道：“不好意思客官，咱家酒楼最近闭店暂不营业。”
顾锦敲了敲手中折扇，“连你家东家都认不出了？”
霍司辰正好从后院走进来，惊讶道：“姐姐？你怎么这样一身打扮？”
顾锦笑了笑，对小五道：“看看，你家掌柜可你眼力好多了。”
小五挠挠头，不好意思的憨憨一笑。
小五在酒楼做了不少年，但钱掌柜嫌他不够机灵只让他做些打杂的琐事。
“这些花是你摘的？”
小五点点头，小心翼翼的问道：“东家觉得合适吗，要是不合适我就拿下去。”
“拿下去做什么，放在屋里看着生机盎然，这个点子不错。”
小五虽然不够机灵，但他做事足够用心，比起那些只知偷奸耍滑的不知强多少倍。
这是小五第一次被夸，有些黑黑脸上绽出笑容，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
虽与好看不挨边，但是莫名治愈。
霍司辰仍旧穿着一袭旧衣，但衣上多了几枝别致的翠竹，倒是为他增色不少。
见顾锦盯着自己的衣裳瞧，霍司辰红了红脸，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没有新衣裳，但我娘听说我做了掌柜特意为我绣了竹纹，说看起来不会那么寒酸。”
“可我听吴二说你娘的眼睛不是不好吗？”
霍司辰点点头，红着眼睛道：“我娘的女红很好，以前都是她靠着刺绣养活我，若不是为了我她也不会熬坏了眼睛。”
霍司辰红着眼睛耷拉着小脑袋，活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顾锦的心一下就软了。
这就是养成系的杀伤力吧！
“你娘看过大夫了吗？”
“看过，但郎中说没有可能恢复了。”霍司辰十分低落，他好不容易能养活娘亲了，可娘亲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顾锦想了下，开口道：“改日我去看看你娘。”
“多谢姐姐。”霍司辰只以为顾锦是去探望，便也没有多问。
两人巡视酒楼，顾锦越看越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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