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冉雨燕更想问的是：凭什么？
刚才冉媛悄悄溜到会客室给她饭店打了个电话，冉雨燕急三火四地从空间穿回家里，还是没能阻止冉国强对冉静说那些伤人的话。
冉雨燕真想撬开冉国强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冉国强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说完。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上山下乡是支援国家建设，服从国家政策，要不是你跟着瞎掺和，非得让冉静读个高中，她早就该下乡去了！”
冉雨燕冷哼一声：“服从国家政策？好啊，那冉敏的年纪也够了，就让冉敏下乡去吧！”
冉雨燕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打开里面的录取通知书，在冉国强面前晃了一眼。
“冉国强你看好了，这是G大的录取通知书，小静不但没有落榜，她考上的还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校！”
“怎么可能！”
冉敏伸手就要去拉录取通知书，冉雨燕一抬手让她抓了个空。
这么重要的东西，可不能落在绿茶二姨的手里。
这个年代又没有电子档案，录取通知书若是被撕了那就什么都完了！
冉雨燕重新把录取通知书收好，顺着裤袋扔进空间里交给二狗子，又问了一遍冉国强：“哥，你刚才是说过，冉静如果考上大学，你砸锅卖铁都会供她读书的吧？
现在也不用你砸锅卖铁，学费生活费我都包了，你就收拾收拾赶紧送冉敏下乡去就行了。”
“不行！”冉国强为了最喜欢的女儿，难得在冉雨燕面前硬气一回。
“小二敏年纪小，不能去下乡！”
“哪儿小了？她的年纪刚好够下乡的，怎么别人家的孩子都去得，就你家的孩子去不得？还是你觉得国家政策不合理？”
冉雨燕咄咄逼人，冉国强步步后退，他可不敢说那大逆不道的话。
冉雨燕哼道：“冉国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工厂的动员队已经找过你谈话，小二敏要是不去下乡，那咱家的粮票可就要停发了。到时候全家人吃什么？
还是你说，你是打算让全家人都去吃我的饭店？冉国强，你好不要脸啊！”
冉国强老脸一红，硬着脖子咕哝道：“谁说要吃你的饭店了！只要冉静去下乡，咱家的粮票不就停不了了！”
冉雨燕捏了捏拳头，逼着自己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哥，你还不知道吧，冉静这几年一直在我的饭店做兼职。
我们饭店原来的经理，也就是现在商业局的赵科长，他特别欣赏冉静的工作能力，已经承诺过，只要冉静考上大学，就把冉静安排进商业局工作。
哥，商业局可是金饭碗，冉静有这样的机会不容易。再说，咱家有人在商业局工作，也是咱的人脉和你的脸面，你就舍得放弃？”
冉国强犹豫了一下，冉敏立即含着眼泪委屈吧啦地撇撇嘴说：“小姑说得对，大姐的工作虽然还没有板上钉钉，但毕竟得来不易。
爸，我就让我去下乡吧，我成绩好，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备考。等我在农场历练几年，再去考大学也一样的。
今年不是也有好多三四十岁的人还在参加高考吗？爸，我没事的，真的！就算耗尽前半生，我也能给自己创造学习的条件去参加高考，改变命运的！”
冉雨燕伸手捏了捏鼻子，茶味太冲，呛鼻子。
冉国强的心都要碎了。
冉敏怎么这么懂事儿呢，一点都不给家里添麻烦。
反观冉静，那个木头真不是个东西！妹妹都哭成这样了，都不知道谦让！
冉国强咬了咬牙，拍板决定：“冉静是老大，老大去下乡！”
冉雨燕立即反驳：“我不同意！冉静有正式工作，她这种情况是不需要下乡的！更何况冉静刚考上了大学，以后是要提干的！该下乡的本来就是冉敏，就该让冉敏去下乡！”
“赵科长跟你关系那么好，你跟他说一声，工作可以让冉敏去。冉敏比冉静机灵，嘴巴又甜，冉静能做的工作，冉敏只会做得更好！
冉静是老大，老大就该为家庭做出牺牲，谁家的老大不是这样！”
“冉国强！你拿这话暗指谁呢？你为家里牺牲什么了？读书上学紧着你，爸妈还给你娶了好媳妇。如今工作也有了，什么都有了，你牺牲什么了？
你别盯着我！工作是我自己找的，钱也是我自己赚的，如今咱们住的这个家，房子是我买的，吃喝用度都是我的，你别以为好像我欠了你的！”
冉国强冷不丁指着林淑芬说：“我娶了她就是最大的牺牲！”
“啪！”
冉雨燕实在是没忍住，一巴掌抽过去破口大骂：“冉国强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当年王媒婆给你介绍了三个姑娘，是你自己好色，一眼就看中了嫂子，这会儿还谈什么牺牲！”
“她林家就是图咱们家成分好！”
“啪！”
冉雨燕反手又是一个巴掌。
“难道你不是图林家能吃饱饭？要是没有林伯伯供着，你能读完中专，还买个好工作，还每天骑着自行车？冉国强，你的学历、工作、家庭、还有你的自行车，哪一样不是林伯伯贴补的！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冉国强还想狡辩，但又怕妹妹再抽自己，只能闭嘴。
但冉雨燕知道，冉国强下一句肯定是要说，林淑芬连个儿子都养不住。
这样的话冉国强说了一辈子，林淑芬就内疚了一辈子，如今冉雨燕在，是说什么都不会让冉国强再把伤人的话说出口。
林淑芬好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一点自信心，说什么都不能再被打击了。
冉敏在一边抽抽搭搭的，拉着冉国强的袖子小声说：“爸，你和小姑别吵了，我去下乡。虽然我很喜欢读书，但这就是我的命，我还是认命吧……”
冉敏嘴上这么说，可眼睛却一直瞟着冉静，是个人就能看出来，她在等着冉静主动开口，要求替她去下乡。
冉敏可是听说过，下乡可苦了，要打扫牛粪羊粪猪粪马粪，还要干各种粗活儿累活儿。
下乡可没有傻大姐给她遮风挡雨，冉敏上哪儿投机取巧去啊！
话说回来，她都装了这么半天的可怜了，傻大姐咋还不站出来说替她去下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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