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房间中的烛火亮了起来，菊香、兰香和竹香都披了衣服起身来开门。
竹香浑身很紧张，菊香也隐隐有些害怕。
姜俊妩心想，难道会是紫环来下手吗？
兰香道：“在大桌子底下的抽屉里。”
“烛火都没添好就睡觉，你们两个穿好衣服跟我出来。”
兰香和菊香虽然有些委屈，却也还是乖乖照做了。
竹香道：“我也跟你们一块去吧！”
紫环道：“不是你分内的事情，瞎凑什么热闹？再如此不服管教，就把你们姐妹分开。”
竹香瘪瘪嘴，垂眸退了进去。
随后穿戴好的兰香和菊香跟着紫环朝着外面走去。
姜俊妩蹙了蹙眉，猜不到是不是紫环，跟了上去。
只见紫环带着二人来到了登阳楼的小佛堂，随即去让兰香拿蜡烛，接着又跟菊香说了什么，二人朝着小佛堂后面走去。
姜俊妩心中惴惴，悄悄地跟了过去。
天色昏暗，佛堂本就是一个清净之地，佛堂后面是一片荷花池，更是漆黑一片，很少会有人来。姜俊妩穿着一身夜行衣，完全将身影隐没在黑暗之中。
没走多久，影影绰绰间看到二人好似在聊些什么，随即菊香竟然自己选择慢慢走进了荷花池中。
这个时节晚风尚寒，更别说夜里的池水了。
姜俊妩见此情形有些懵，当即起身向前走去。
她还以为紫环会动手杀人，但菊香怎么选择自杀了呢？
“站住！”
姜俊妩冷喝道
突然的声音把紫环和菊香都吓了一跳，紫环更是浑身紧绷，戒备地望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
待彻底看清楚对方是谁时，紫环的脸色瞬间惨白起来。
姜俊妩淡笑道：“二位很有雅兴啊，如此深夜竟然来荷塘赏荷来了？”
紫环上下扫了一眼姜俊妩的夜行衣，当即跪了下来。
“夫人！”
菊香的声音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心有余悸，颤抖着声音也喊了一句
“夫人！”
姜俊妩道：“你先上来，随我回去说话。”
姜俊妩本以为会动手，没想倒是和平的很，回到房间后就将衣服给换了下来，又让云芽将竹香唤来，顺便给菊香带来了衣裳。
待都收拾停当，姜俊妩歪身坐在了窗边的罗汉床上，云芽抱了一床被来，盖在了姜俊妩的腿上，里面又塞了一个汤婆子。
姜俊妩这才感觉仿佛活了过来一般。
紫环和竹香菊香都跪在地上，垂眸等待。
姜俊妩道：“都先起来吧，地上寒气重。”
“谢夫人！”
姜俊妩随即将视线望向了菊香：“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下水！”
菊香有些紧张，手死死抠着自己的衣角，咬牙不吭声。
姜俊妩眉头微扬，能让菊香这个暴脾气都不敢开口，看样子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了。姜俊妩将视线落在了紫环身上。
“你对她说了什么？”
紫环面不改色道：“奴婢没说什么。”
姜俊妩冷笑：“没说什么能让菊香心甘情愿地自杀？”
紫环道：“菊香并非自杀，只是东西掉了进去捞起来，奴婢在岸边帮她看着。”
姜俊妩挑眉：“菊香，紫环说的是真的吗？”
菊香目光躲闪，先是看了眼紫环又看了眼姜俊妩，随即低头小声道
“......是......”
姜俊妩冷笑三分：“倒是我闲的没事，四处乱逛，正好看到你们辰半夜游，掉了东西下水去捞？你们这是拿我当傻子呢？”
紫环镇定自若道：“奴婢也好奇夫人怎会穿一身夜行衣深夜隐藏于院中。”
姜俊妩淡淡一笑，睨了一眼紫环，目光落在了竹香的身上。
“竹香，将你今夜说给我听的事情，再说一遍给紫环听。”
竹香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把事情的重点说了出来。
竹香的声音带着惶恐和害怕，菊香沉默而无奈。唯有紫环听完后，诧异地凝向了竹香。
她也想不到竹香心思如此细腻，将事情分析的如此准确。
紫环没了刚才的淡定自若，轻轻闭上了眼睛，深深地沉了沉气。
姜俊妩道：“紫环，现在能说实话了吗？”
紫环垂眸，跪伏道：“夫人，这是王府中的规矩，凡是疑惑小姐少爷身份的下人，一律处死。”
云芽被吓了一跳，虽然此事确实够得上重罚，但也不至于哪里有点疑惑或怀疑就要人命吧？
姜俊妩早猜到这一点，倒也不惊讶，只是也没想到这个规矩严厉到不小心听到都会被灭口的程度，那之前自己的疑惑，岂不都够死好几回了。
“你对菊香说的什么？”
紫环道：“她死，竹香活，要么她们就都得死！”
竹香一听，可算是明白为什么刚才菊香不说话了，当即声泪俱下地拉菊香。
“姐姐，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菊香眼眸中也有泪光闪烁，伸出手紧紧抓住竹香的手。
竹香哭的更伤心了。
姜俊妩原本并不太喜欢菊香，她莽撞也不聪明，若非姜俊妩身边无人可用，上次的事情后，她就不会留菊香了。
但是今日，姜俊妩对菊香的印象倒是改观了不少。
这姐妹俩都是为了彼此能付出所有的人。
姜俊妩顿了片刻后，又问道
“所以，大少爷真的不是穆璟的孩子？”
紫环急忙摇头：“奴婢不知道，王府中只是有这个规矩，无论下人在背后议论怀疑哪个小主子都得死。”
“你当真不知？”
“奴婢当真不知！”
姜俊妩捻了捻护手，淡道：“紫环，你擅自做主想要杀害我身边的人，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理你？”
紫环起身垂眸沉声道：“夫人，你便是杀了我，我也确实不知道大少爷是不是王爷的孩子，我只是遵王府的规矩办事。”
姜俊妩思索片刻，回道：“既然如此，你走吧。如今他们四香各有分工，我身边不需要有你这样的人。”
“夫人！”紫环抬眸
姜俊妩冷笑：“难不成在这个王府当中，我赶走个下人的权利也没有？”
紫环见姜俊妩面色坚决，有些难过地低头，片刻后，她望着姜俊妩，盈盈跪拜。
“夫人赶走奴婢可以，只是王府中的这个规矩一直都在，便没有奴婢，也定然会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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