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皓还未换上常服，此刻一身玄色龙袍穿在他身上，尽管才十二岁，已可窥探出日后的威严气度。
他才说完，安平便提着几串糖葫芦走来。
“殿下，宫里哪来的糖葫芦？”蔡云霜虽奇怪，但素来喜食酸的她立马迎上去接过来。
“我拿了令牌偷溜出去买的。”
希云虽说对女儿管教的少，却是真宠安平，出宫的令牌早给了她，带够护卫随时都可出宫玩耍，不过安平为做功课，很少有空出去。
“殿下也真是，买个糖葫芦让拢翠他们去便是，何必亲自跑一趟，难得休息一日也不多睡会儿。”
“总闷在宫里也无趣，前几日云霜不是念叨在家中常吃糖葫芦嘛。”
蔡云霜嘴里含着糖葫芦，一脸感动道：“殿下待我真好，下次骑马让你先选。”
杨皓看着她们说笑，在朝堂上听大臣奏报的烦躁也舒缓许多。
“别光顾着她们，你还没吃早膳吧，快来尝尝今日尚膳司做的早膳合不合胃口，不合胃口朕让他们重新做。”
“托殿下的福，我们也能尝尝陛下平日里吃的早膳了。”
岳灵韵温柔地夹了个水晶饺到她碗中，“云霜，糖葫芦没吃够，再来个饺子。”
“谢谢韵姐姐。”
“你个傻瓜，韵姐姐是觉得糖葫芦都堵不住你叨叨，只好换个饺子了。”陶琯玥在旁偷笑。
看着云霜呆愣的脸，众人都笑出声来。杨皓心想，往后当真要常来安平宫中坐坐，几个活宝让他心情都好许多。
于是杨皓只要处理完朝政，得闲了便往明正殿跑，一来二去同几位伴读也熟悉了。希云乐见其成，特地私下里叫来胡公公。
“胡公公，你是跟着先皇的老人，如今又跟着陛下。依你看，陛下心中对哪位小姐更加属意？”
胡公公想了想，斟酌道：“陛下如今同几位小姐都走得近。对岳小姐尊敬些，对陶小姐赞誉有加，把云霜小姐当妹妹看待......”
“嗯？还有一人，怎么不说？”
胡公公面色纠结，“至于那位南安王府的容嘉小姐，额，陛下对她似乎有些不同。说亲近，谈不上，可说疏远吧，陛下又时不时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希云眼睛危险地眯了下，“本宫知道了，这件事不要让陛下知道。”
三年后，
“陛下，你已十五，也该大婚了，可有中意的女子？”
杨皓想着终于可以把心上人娶来，满心欢喜，笑着对希云说道：“母后，儿臣已有了人选。”
“哦？是哪家千金？”
“母后也认识，是安平的伴读，朕心慕她许久。”
希云笑着点头，“可是岳太傅的孙女儿？陛下果然好眼光，哀家这便下旨赐婚。”
杨皓变了脸色，忙解释道：“母后误会了，不是岳小姐。岳小姐的确贤良淑德，才貌双绝，但非儿臣心中所喜。”
“哦？那便是琯玥？琯玥容貌虽然比灵韵略逊色些，但才艺是绝不输她的。”
“也不是陶小姐。”
“难道你瞧上了蔡云霜？陛下，不是哀家不同意，云霜哀家也喜欢，但她的性子不适合做皇后。”
杨皓面色有些焦灼，母后猜了半晌都没猜到，若他提出来，母后真能同意吗？但想着心上人渴盼的眼神，他心中一横，
“都不是，母后，儿子心悦容嘉，还请母后成全。”
最坏的结果出现了，杨皓话一出，希云的心便如落入万丈深渊。男女情爱果然会让人迷失心智，竟让他连朝政和亲生母亲都不顾了，这些年的教导当真喂了狗。
“你执意如此？你只记得心上人，可还记得南安王盘踞西南已久，将来你是要削藩的；可还记得南安王为了扶你六弟上位，曾派人刺杀母后；可记得容太妃派人对马匹动了手脚，差点害了你亲妹妹？”
希云越说越气，“你可知道，娶她为后，你会失去岳太傅的支持。嫡子有容家的血脉，日后这江山是姓杨还是姓容？”
“母后怎么如此想嘉儿？”杨皓惊异，“嘉儿只是个弱女子，那些事都是她祖父做的，和她并无干系。南安王若是能安分守己，看在嘉儿的面子上，朕可以不再追究，只要他老老实实地把西南兵权交出来，朕保他能颐养天年；至于当年的刺杀，南安王府已鸩杀庶子，给了母后交代；母后将嘉儿从她祖父身边强行带走，让他们祖孙分离多年，她在宫中若非有儿臣，便是孤身一人。还请母后怜惜她些。”
“你！你！”希云指着杨皓说不出话来，青蕊见状忙上前安抚她，
“太后莫要动怒，气大伤身。”又看向杨皓，眼中略带责怪，“陛下，太后自幼为您操劳，您怎能这样气她？”
杨皓见希云喘不上气来的样子，愧疚不已，但他像是遭容嘉灌了迷魂汤一样，
“母后既生气，便先歇息吧，朕替您宣太医瞧瞧，改日再来。”
回应他的是一个茶杯，
“滚！”希云此刻的心就像碎了一地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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