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
从牙牙学语就告诉每一个孩子，三字经是要熟读会背的东西，因为里面蕴含了一个人的一生。
可王默望着文茜满眼仇恨的眼神，想起这二十多年走过的路，越发怀疑那六个字的真实。
她看到过蹒跚学步的稚童因为开心便将满月的小猫丢下高楼。
她看到过流浪的女性被一块发霉的食物引走，从此那再也下不去的腹部。
她看到过花季少女被流言逼到跳楼，可下面观望的人却指责她为什么不早点跳。
“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正如文茜看不顺眼王默，王默也无法理解她的想法。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恶意，竟会来的如此莫名其妙。
文茜收回手，嫌恶在自己外套上擦了擦，“你管我怎么想的，能跟我一个学校算你倒霉。”
说着，她像是想到什么表情突然轻蔑，“要是他们真当你是朋友，怎么在你落榜到这个学校不帮你一把？陈思思她们家不是很有钱吗？她出国不也没想着带着你一起啊。”
“没了娃娃，你们还算什么朋友。”
语气满满的幸灾乐祸。
王默退后了一步，与她拉开差距。她像是没听到文茜的嘲讽，自顾自脱下湿淋淋的衣服。
而后只剩贴身的单薄毛衣后，她扭了扭手腕，一拳对着文茜的脸挥了过去。
“我跟谁做朋友关你什么事！”
“砰——”
文茜不敢信她居然这么大的胆子直接打人，可眼眶上实实在在的疼痛告诉她王默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她捂住右眼，指着王默，胸膛大幅度起伏，明显气很了。
王默盯着她，慢条斯理揉了揉指节，“之前你怎么对我的，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之后你再敢这样，我绝不对你客气。”
她没那么大度，对眼前这个间接害死她母亲的人，王默恨不得千刀万剐。
可她也清楚，这只是梦。
在自己的梦中的确可以为所欲为，但这并不能解气。现实中的文茜还在外面好好蹦跶。
克制想要翻涌的戾气，王默尽量拿出心平气和的态度，“你要是把我单独堵在厕所就是为了讽刺我，我劝你最好滚开，你打不过我。”
叶罗丽小队数十年的个体针对性训练，不亚于从军校毕业，从身手到体能，他们为备战早早打下了基础。
初中时期的她或许对文茜这一手笔还需要动动脑子解决，但现在的她，完全可以暴力镇压。
文茜死死盯着她，眼神像是淬了毒。
王默无视了她的无能狂怒，见她还堵着路，干脆一把推开她，自己甩了甩衣服走了出去。
背后的文茜咬紧了牙，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压碾出，
“一个事事不如我的人，凭什么敢在我面前露出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
“王默，你就该被我踩在脚底。”
“我绝不让你好过！”
……
……
王默没有这段记忆，下意识以为自己也是走读生，晃晃悠悠就晃去了大门口。
接着就被门卫因为没有走读生校园卡给拦了下来。
碰壁的王默挤了挤手背上快要愈合的伤口，心里想这梦过于逼真，嘴里却发出一声叹息，“不知道翻墙回家能不能见到妈妈。”
初三的这个时候，妈妈还在。
说干就干，叛逆期来的非常晚的王默半点不犹豫找了处没人的黑暗处，稍微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借着光秃秃的树干三两步蹬上墙。
“哗——”
有大风突然强袭而来，王默被冻得打了个冷颤，踩着屋檐的脚一个脚滑华丽丽摔了下去。
她下意识闭眼，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约来临。
反而有无数嘈杂的声音在耳边从模糊到清晰。
王默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学校的升旗仪式，她站在仪式台上，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学生。
而现在下面交头接耳，从身体动作到肢体动作的含义，都是在对台上的王默指指点点。
王默转头打量四周，她背后的下方站着不少中年人士，看穿着是学校的校领导和教师们。
低头，手上还拿着一份草稿纸，面前摆着一人高的麦克风，明显是在演讲。
她一目十行快速了一遍稿子，标题上的作文题目是我与祖国，可内容却被替换成了爱情文。
而且替换者做的非常小心，用的句段全部都是深奥晦涩的文言文，单拎出来都没什么问题，但通篇若是就这么读下来，可就是白居易他弟的《天地阴阳交换大乐赋》。
要是就这么傻不愣登宣读下来，明日的头条就是某校初三生当众演讲小皇文。
余光瞥到人群中笑的得意的文茜，王默一下子明白了这是一个局。
许是王默站在台上沉默的时间太久，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也开始清晰了起来。
“她在干嘛？自己报名上去演讲，为什么又不动，这不是丢咱们班的脸嘛。”
“今天来的领导还不少，后面班导脸都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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