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院子里有,之前人家留下的,还有几捆稻草,我和小苏拾的差不多了,你找几个人和我回去拿。”
“来几个人和又萱去院子里取稻草和柴禾。”
呼呼啦啦上来一帮人,水云空一笑:“也用不上这么多,去几个就行,剩下的快些将挡雨棚完工。”
五六个人扛了十几捆稻草,两捆柴禾,暂时算解了燃眉之急。
离老远就看见水云天带着几个人回来,不赶马车的原因,是怕车轱辘陷在泥里。
“怎么样,人都来齐了吗?”
水云天摇摇头,一脸的烦躁:“老齐家五口人说什么都不走,舍不得这几十年的家当,怎么劝都听不进去,他们说了,就算洪水来了,也要和房子在一处,里正那面更是焦头烂额,来劝了两次也就放弃了,总不能将人绑了来。”
只要这雨不停,不出两天村子必淹,不肯走的也是必死无疑,可谁又能改变谁的命运?
水云空沉默许久才又问道:“里正那面安排的如何了?”
水云天叹口气,拉了他们几个走到别处:“安府的张嬷嬷不是很好说话,乔儿姑娘像是做不了她的主,被她关在闺房不让出来,院子上了锁,张嬷嬷只给了后面坡上的一小块地,开了个小侧门,运送木头,搭建挡雨棚都很费时,老弱病残现在都泡在雨里等,张嬷嬷说下面园子是供府中上下吃菜的,不让动。”
“呵,大雨都快淹村子了,还想着吃什么菜?要么当初别答应救济,答应了还处处使绊子,要我说就是假清高。”
蓝又萱似笑非笑的看着气不过的徐九凤,她倒是一针见血,不过就算人家是为了立人设,确实也收留了村民,也没义务非要帮忙不可。
“算了,只要能躲过洪水,条件差不差的都无所谓。”
水云空心事重重的说了一句。
“还有件事……”
水云天说这话时,目光瞟了下蓝又萱。
“张嬷嬷不同意苏大生和他爹进去……”
“为什么?”
蓝又萱这回没憋住。
“说是他最近药汤不断,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过人的病,里正说破了嘴都没能劝动……”
“那你咋没将大生哥带回来?”
“唉,别提了,我们正商量的时候,苏大生带着他老爹就没了影,大概是去北山了,村头也没什么地方可避险的了,我和里正又都有要事在身,抽不出个人去找,几个村民也就是在附近寻了一圈,看不见人就都回来了。”
“这人也是个死心眼的,那面不收留就不会来这?这些日子,又萱出钱出力帮衬,还能拒绝他不成?”
徐九凤一扭头回了柴房,她是性情中人,看不惯这样拖拖拉拉的性格。
可蓝又萱明白苏大生的想法,本来村里人就都嫌弃他们爷俩,觉得是他懒惰不上进,不然一个壮汉怎么能连老爹都养活不了。
可是他们不知道,家里有个常年卧病在床的病人要多少花销,更何况他本身地无一垄,房无一间,只能给人出大力赚些微薄的薪资,又全都用来买药了。
北山?他们二人,一个病,一个残,如何能应付山上野兽,一旦山体滑坡也是死路一条。
蓝又萱看水云空的同时,他也看向她。
“现在去找还来得及吗?”
蓝又萱有些为难的低声问了句。
“来得及。”
水云空回答的很肯定,随后同水云天说道:“挡雨棚差不多了,二哥帮忙张罗着,柴房里有个小册子,上面该做什么写的很清楚,我这就下山。”
“三哥不要去,洪水要是来了,你想回都回不来。”
水云谣急得哭起来,水云空摸摸她的头:“三哥的本事你还没见过,我答应你,一定完好无损的回来。”
蓝又萱想着先回趟东厢房,拿些应急的,被水云空一把抓回来:“你要干嘛去?”
“我去拿点东西啊,你在大门口等我。”
“谁说你能去了?老实在这待着。”
“你相信我,关键时刻我会有用的。”
水云空摇摇头:“我不想相信你,二哥,拉住她。”
“水云空,你若不带上我,那就谁都别去了……”
水云空猛然站定,回头看向朝他怒喊的蓝又萱。
“别再耽误时间,带着我。”
蓝又萱说完朝前跑去,地上打滑差点没摔倒,一只温热的大手将自己的攥在手心里。
她没有挣扎,只是给了他一记坚定的微笑。
回到东厢房,迅速从空间翻出两双雨鞋,十个打火机,两个头灯,两件救生衣装进包裹,急匆匆跑到大门口,她很怕水云空反悔先走,可是看见那个高大身影时,才算将心放到肚子里。
水云空将包裹背在身上,穿好蓝又萱拿给他的雨鞋。
起身时又将她的手紧握过去。
蓝又萱没有抗拒,不过稍稍侧头看了他一眼。
说是相互搀扶,大部分时间都是水云空用力量支撑着她。
一路艰难走到村头,白里正还带着人在池塘,试探挖一道长长的河道,带来的坏消息就是,还没有寻到苏大生爷俩。
天已经黑下来,只能借着水光看到雨幕反射的荧光。
蓝又萱站在他身后,从包裹里掏出头灯,让他低下身子戴了上去,眼前的路便清晰起来。
“你哪来的这些稀奇古怪东西。”
蓝又萱目视前方:“都是师父给的,我也问过他,他说我再问东问西就把我逐出师门。”
水云空的手紧了紧,尽量迁就她的步伐,这话倒是像说给他听的……
“除了北山,还有什么地方能躲避的吗?”
“没有,西山太远,他们不会选择去那,况且他偶尔打猎也是去北山的,那里他熟悉。”
“你常年不在,没想到知道的还蛮清楚的。”
水云空看了她一眼,继续目视前方:“村里一共就这些人家,后搬来的虽不太了解,也都听爹娘念叨过,我走的时候也是十几岁了,老户没有不记得的。”
雨突然下的更猛烈,敲在雨衣帽子上震得耳朵疼。
还没等到北山脚下,水势开始一点点的蔓延至脚面。
水云空的手握的更紧,蓝又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这是倒灌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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