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侯以武治家,他家小姐如何不会武?就算上阵杀敌都不在话下!跟咱家少主可不正是绝配吗?只是,少主,您为何,为何要逃婚啊?
阿九不解地回首盯着他问。
裴绾白了他一眼,拒绝回答。
他如何知道!
阿九将他引入一幢飞檐翘角的小楼,漆黑的牌匾上写着流云阁三个硕大的金字。白色的帷幔漫天飞舞,光洁的地板映照着他的影子,星眉剑目,一袭白衣,倜傥风流。圆月形的漏窗前植着一株硕大的芭蕉,蕉叶青绿,将一院景色摇进窗来。圆窗下立着一架古琴,斑驳的光影如扑翅的蝶飞落在上面。
一道绣着红莲绿荷的屏风将偌大的房间一隔为二,屏风后赫然摆放着一张硕大的雕花床榻,榻上垂垂的白色锦帐,挂着鹅黄色的小钩,流苏细细,淡绿色锦被上绣着一茎红莲一叶绿荷一尾金鱼,栩栩如生。
兽脚几案上摆放着一鼎九瓣莲花香炉,青烟袅袅,清香淡淡。
一切陈设,皆如莲花坞内他的卧房一般无二。
但他深知,这里绝不是莲花坞。
这里是流云阁,傅流云的住所。
裴绾端坐在案前,以手支颐,目光幽凉散漫,看着那两位容貌清丽的少女。青衣少女正面带笑意地将食盒里的食物一一取出摆放在他面前的长案之上。白衣少女则从珠帘后闪了出来,手上捧着一叠干净整洁的衣衫,行至他面前。想起她无缘无故生生受了他的那一脚,裴绾不觉多看了她一眼,眼中荡漾着浅浅的歉意。
少主,待您用膳后,还请沐浴更衣,再行前去朗月楼拜见家主。
好。
他点了点头,轻抿薄唇。
那个……疼吗?
为了掩饰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关切及愧疚之情,那少年抓起面前的镶银乌木箸,伸向了那只莲花纹白瓷盘中。瓷盘中铺陈着漂亮的青菜,像一朵碧玉雕琢而成的花。哈——想不到这府中竟然有心思如此精巧的厨师。他夹了一颗青江菜,又夹了一粒肉丸,胃口大好地吃起来。
不疼了。
白衣少女眼波潋滟地望着他,她抓过一双筷子,殷勤地为他布菜。
那……坐下一起吃点。
裴绾眼角一抬,手上的乌木箸轻轻地敲了敲碗的边缘。
阿素受宠若惊,忙起身恭敬万分地道:
少主,这……不合乎规矩。
那少女虽轻垂着乌黑的头,柔媚的眼风却执拗地扫过那张丰神俊朗的脸。她如何不知,这位号称九州城第一纨绔的风流少主,可与人同床共枕眠,绝不轻易与人合桌吃饭。
阿九提着食盒进来,笑得脸若菊花怒放。
少主,快尝尝新鲜滚烫的珍珠羹。
一大钵雪白的羹汤端了出来放在案上,青翠的葱花细碎地飘荡在汤面上,异香扑鼻。
阿九舀了一大半碗羹汤放在他面前。他拿起汤匙喝了一口,嚯,好鲜!
他忙忙地又喝了两口,口中呜呜地道:
你们府上的厨子还有两把刷子嘛!
少主,是您府上的阿七姑娘有两把刷子!
阿九嘴角上扬,眉梢带笑,如沐春风。
阿柒?
手上的汤匙叮的一声撞在碗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可是赵柒?她在哪?带我去见她!!
裴绾腾地站起来,碗里的珍珠羹也不香了,掼洒了一桌。
什么赵柒啊?是阿七,她七我九。
阿九拿过一张帕子将案面上的羹汤擦拭干净。
不是赵柒。
唉是了,她怎么会到这里来?
裴绾失落地端坐下来,继续喝着碗里的珍珠羹。
用完膳食,阿素捧着衣服领着他去了浴堂清洁沐浴。
一只巨大的圆形浴桶立在一道屏风后,屏风上绣着鲜艳的红梅,梅上立着一只喜鹊,一侧绣着四个乌黑的字:喜上梅梢。氤氲水汽自桶中飘逸而出,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草清香。
阿素将干净衣服挂在衣杆上,便站在屏风前,笑盈盈地对他伸出一双柔若无骨的手。
嗐!你做什么?
裴绾吓了一跳,猛地用尽全力,一把将她推开,紧护门户,警惕地盯着她。
阿素伺候少主沐浴啊!少主,您怎么啦?以往,不都是如此?
阿素怪异地望着他,像第一次认得他似的,媚眼如丝蜘蛛精似地将他死死缠住。
别介!我自己来,男女有别,你,你出去!把门带上。
裴绾弯身躲在浴桶之后,连连挥手。
少主!
阿素委屈之极,还待说什么,那裴绾却连推带搡地将她踹出了门外,那素衣女子如一朵离枝的花,飘零枝头。哐当一声,门关上了。
阿素恨恨地捶着门,想起地宫中他毫不怜惜的飞天一脚,心下更是恼恨不已。
裴绾褪尽身上衣物,舒舒服服地泡在浴桶之中。
想不到那厮竟是这样一个登徒子,竟如此风流好色?
温热的浴汤涤荡着他疲倦不堪的身体。他全身松散地靠在浴桶边缘,拈起一瓣娇艳的花瓣,思忖着发生在他身上的种种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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