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牙。”
女鬼呵呵笑了两声，她们这买东西从来不要钱，都是看心情，只要自己觉得值，拿什么换都可以，而她只想要周许的牙。
“牙？”
周许不解，不过既然她要，自己有，给她便是。再者说了牙没了他回去之后重新种上一颗就行了啊，没必要纠结。
按照赵大少的性格，说不定还会给自己装上一颗纯金的大牙，多拉风啊！
“你要哪一颗？”周许露出八颗大牙对着女鬼说着，大有一副随便你选的样子。
“我要，你的乳牙。”
女鬼半掩面桀桀地笑着，她早在看见周许的第一面就想着要这个了，她没有牙，所以就想要牙。
“乳牙？你这口味也是奇特啊，不过你看我这么大年纪一人，哪里还有乳牙啊？”
周许耐心地给面前的鬼科普着，他经常跟鬼打交道，所以他知道很多鬼就是单细胞的生物。
“有的。”女鬼指了指他的腮帮子，那声音就像是生锈的锯子锯树一样呕哑难听，周许不得不辨认好久才能听出她说了什么。
“智齿吗？”
周许尝试问着？这个地方好像就是他那歪歪扭扭的智齿长的地方啊！
“嘿嘿，要！”
女鬼点点头，她就是要这颗牙齿，这颗牙齿够白够好看。
“还好上学的时候没有钱没有拔智齿，挣钱了之后主要没有什么时间，这智齿才能一直留到现在，也算是碰巧了。”
周许用指甲敲了敲自己的智齿，他虽然没有拔过，可他之前也看过不少的科普，智齿可是长的很深的，他现在这样怎么拔啊？
“鬼市提供拔牙服务吗？”
周许四下张望，女鬼伸出焦黑细长的手指，指了指角落，周许的视线顺着看了过去。
那是一把钳子，细细长长的吗，就像是牙医用的那种。
“给我用啊？”
他不可思议指着自己，这么粗暴的方法吗？直接拔不太吧？自己现在是有身体的，是知道疼的啊！
“嘿嘿。”
回答周许的依旧是一阵短促的笑声，看着沟通无效，自己只能认命般地拿起角落的钳子，这钳子上全是灰，他不会伤口感染吧！
“不管了，速战速决，拿到鬼市纸赶快出去到正规医院处理一下。”
周许现下心一横，抄起手里的小钳子对着自己的智齿就是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除了牙刺破舌尖，血腥气在口中炸开，智齿只是稍稍摇晃了。
“你看，不是我不想给你，真的拔不下来。”
周许吐出一口血来，真是折磨人啊！要什么不好，早知道在医院拔了带过来了。
“要新鲜的乳牙。”
女鬼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嘶哑着喉咙说出了这句话，说完又看着周许嘿嘿地笑着，周许被她笑的发毛。
“得了。”
周许无奈，跟这女鬼说话无疑就是对牛弹琴，不管了，搏一把。
终于他还是拔下了智齿，是生生掰下犬齿，血顺着下颌滴在柜台上，女鬼见状，扔给他一颗糖。
“吃……..不……了…….”
周许现在说一句话吐一口血，自己的心得多大啊，才能在这时候吃糖。
可是女鬼却只是捧着牙，眼神示意他吃糖，无奈，周许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要走的流程。
吐出嘴里的血沫，剥开糖纸，扔进了嘴里。神奇的是当糖入口的时候，血止住了，甚至他都感觉不到疼痛了。
“什么东西这么神奇，可以卖点给我我？”
唯一不好的就是，周许感觉此时的他说话有点大舌头，有点像是打了麻药一般。
女鬼不语只是递来半片烧焦的纸钱，周许想着这应该就是鬼市纸了吧！可为什么只有半片呢？
手接触到纸的那一刻，突然周许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一段记忆闯入到了自己的脑海中。
他突然想起高烧夜，自己的牙也疼的厉害，周默跪在床头哄他。
“阿许乖，牙仙会用金糖换你的乳牙。”
可那夜根本没有牙仙，只有周默背着自己一步一步流下的泪水和汗水。
“喀嚓——”
红木的柜台突然泛起荧光，显出一行的小字：「阿许要当大英雄」。
那是他烧糊涂时的痴话，他要当大英雄，现在看看这句话是多么的搞笑。也不知道当时的周默有没有嘲笑自己，想来应该是不会的吧！
“还有一半呢？”
周许掐了一下自己，强迫自己从记忆里面苏醒过来。
女鬼突然尖笑，灯笼的磷火变成七十二只萤火虫。每只虫背上都印着记忆碎片：
周许随意抓住一只，捏破，他看见了周默的身影，原来周默也来过鬼市。
萤火虫突然聚成周默的虚影，此刻的他正在跟眼前的女鬼交换着什么，画面没有声音，可是他看见了周默在笑。
面前的女鬼对他好像很尊敬的样子，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周默一个什么册子。
周默收起册子之后他在柜台上写下了那句：阿许是大英雄。
“他跟你换了什么？”
周许突然有点失控，那时候的周默已经是阎王了，他有什么需要去交换的？
见女鬼还是宝贝似的捧着智齿，周许伸手就想要抢。女鬼却轻飘飘退后了一大步。
“我，我还有一颗智齿，都给你，你告诉我，周默究竟换了什么？”
周许攥着纸，他的好哥哥究竟瞒了他多少事情。其实周许也能多多少少猜出一点，周默换的东西应该和九重天有关。
他曾经也翻遍地府的藏书，并没有看见任何和规则有关的记录，更不用说是镇压规则的方法了。
“他换了…….”
周许的话还没有问完，女鬼的头颅突然滚落，腔子里飞出最后半张纸。周许接住时，纸面浮现一句话，
「阿许的笑声，比糖甜。」
周许还没来得及去仔细辨认上面的字是不是哥哥的，那两张残破的纸就合成了一张完整的鬼市纸。
一张黄色的纸上面三个猩红的大字很是醒目——鬼市纸。
“周默，你让我忘记了什么？为什么还要让我去想起这些以前的记忆，想告诉我你为我牺牲了多少吗？”
周许不相信，他那聪明绝顶的哥哥会想不到自己会寻回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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