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疏抱着一盆脏衣物,正准备到水井那方的石槽处浣洗。
林藏烟就是在这时从院墙外翻进来的。
“罗椮呢?”她粗鲁地把夫子往地上一甩,放下肖以宸,朝呆愣的千疏询问。
千疏愕然失色,微张着嘴怔在原地。
“啊,姑娘在厅堂呢。”反应一会儿,他才讷讷道。
“麻烦寻条粗麻绳,把这家伙绑起来扔柴房里去。”林藏烟用脚杵了杵夫子,嫌恶道。说完,朝罗府厅堂的方向走去。
肖以宸愣了愣,有礼地朝千疏点头微笑后迈着碎步跟了上去。
千疏定了定神,很快就按林藏烟的要求去办了。
可巧了,姑娘今个儿也抓了个妇人回来,同样关在柴房里头呢。
罗府厅堂内,左靔然和尚雯舆都在。他们正为今日慈福堂的事情讨论得激烈,乃至于没有及时发现从厅门外走进来的林藏烟。
“咦?陛下?”
为大家伙添茶的罗霖率先注意到了她。
激烈的讨论暂时歇了下来。
“这时候,你不该在宫里?”左靔然问着,目光注意到了她身后跟着的人,“这位是?”
肖以宸大方有礼,向众人介绍了自己。
众人知晓他的身份后,都吃了一惊。
林藏烟瞥他一眼,对罗椮道:“这段时间他先住在你这儿。”
“啊?”肖以宸懵了。什、么?
“为啥?”反应最大的,莫过于屋主人罗椮,“我不要。”
“嗯?”林藏烟漆黑的眼眸透着不善的目光,斜睨在她身上。
罗椮即刻怂的闭上了嘴,苦着一张脸。
“好呀!”罗霖这家伙倒是开心了,望向肖以宸的眼睛都在放光。又是一个大美人呢!
“放心吧陛下,我和阿姊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罗霖和蔼喜悦地上前,同肖以宸打了声招呼。但肖以宸看起来并不是很自在,咧起的笑容少了几分真情实意。
罗霖是个迟钝的家伙,在许多时候待人缺乏分寸感。这会儿,他没顾及肖以宸的抵触,缠着人不停地想要搭话。
肖以宸十分无奈。
林藏烟回宫后,第一时间就是赶往净安殿。
听嫦余说,君后午时主动去拜访了太后。林藏烟心里五味杂陈。
“没出什么事吧?”她问,略微担忧。
“奴派人盯着呢,不会出乱子。”
林藏烟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听鸣泷殿的宫仆说,这几日肖贵君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见,连送饭的仆俾都被屡屡拒之门外。”嫦余跟在她身后禀报,“不过,他时不时会列几张清单,让下面的人去准备清单上罗列的材料,瓶瓶罐罐捣鼓得起劲儿。”
今早他身边的锣烨寻到嫦余,道他纸上所写的一些东西珍贵非常,若需要,还得先同陛下报备一声,且获得陛下准许。
若不是锣烨来找,嫦余也不会知道这些事情。
“陛下,要按肖贵君所需赐予么?他毕竟是巫毒之家的人,死前不会还想着要研制什么奇毒罢?”
林藏烟心想,满足一下将死之人的需求也未尝不可,她张了张嘴刚想道一句“无妨”,却在望见不远处的净安殿殿门时改了口。
“不许。”
她不能给他一点加害阿续的机会。
——
“小殿下,掌心部位用力太紧啦,这样写出来的字就不流畅了,你也会很容易手酸的,放松一些。”
殿内,辛在水捧着一本游记正陪林清晏练字。
“而且,体态要端正,你的腰弯了。”
林清晏听罢他的话,立刻绷直了身子,一脸乖巧。
“君后,你瞧,孤这个字,写得怎么样?”
辛在水凑前去,仔细端详后道:“挺好的,但是这勾落笔太重,墨渍都晕开了。”他伸手指出问题,脸色平淡。
“噢!”林清晏了然,换了张宣纸再度挥毫。
“咿呀”一声,林藏烟推门而入,看见林清晏时意外地轻挑眉尾。
辛在水明显感觉到,在她进来的那一刻,身旁小家伙的脊椎僵了僵。
他抚了抚林清晏的背,对林藏烟解释:“晏儿的太傅今日因病告假,所以来寻臣侍了。”
林藏烟没作声,只管走近把手中的药碗放下。
“你看晏儿写的字,是不是好极了?”辛在水拿起一张写满方正字的宣纸,举到她面前给她看。
林清晏紧张也期待,低着头,视线紧紧盯着握笔的手,耳朵却一直留意着林藏烟将要说出口的话。
林藏烟只是简单扫了一眼便撇开了脸。
没有听到回答,林清晏顿感失落,当她敛眸之际,头顶却传来淡淡的嗓音。
“嗯,不错。”
林清晏忽地抬起头,脸上绽开了一抹明亮的笑,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母皇,夸她了。
辛在水见他如此,不动声色勾了勾唇,心中也很是欢喜。
林藏烟没了后话,只管叮嘱辛在水喝药。
“母皇,你的衣袖,有血。”
林藏烟今日难得穿一身玳瑁色的衣物,林清晏便一眼注意到了她衣袖上突兀的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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