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幼在书房苦读,待人接物始终斯文有礼,见了她总是温文尔雅地唤一声“妹妹”。
有次苏氏罚她跪在雪地里,是谢昭悄悄抱来暖炉,塞给她一包温热的栗子,自己则站在廊下替她望风。
有次她被恶犬追赶,是谢昭不顾危险将她护在身后,用石子赶走了恶犬,自己的手臂却被咬伤。
无数个被雷声惊醒的夜晚,是谢昭隔着窗棂陪她说话,讲些书院的趣事,直到她重新睡去。
那句“别怕,我在”,成了谢映雪少女时代最安稳的慰藉。
这份平静,在谢映雪十五岁那年被骤然打破。
谢长青无意触怒了某位宫中的贵人,被罗织罪名构陷下狱。
三日后,圣旨下达,谢长青丢官罢职,举家流放至三千里外的苦寒之地。
流放的路,是谢映雪从未吃过的苦。
她身上的棉衣早已磨出破洞,冻得指尖青紫,脚被粗糙的草鞋磨出了血泡,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母亲苏氏却只管着谢扶光,仔细为妹妹裹紧了斗篷,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
是谢昭,在歇脚时用干净的布为她包扎伤口,将自己的厚袜子脱下来给她穿。
是谢昭,在她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时,背着她走了三里路,寻到一处破庙,用省下来的干粮为她熬粥。
是谢昭,在遇到刁难的兵卒时,挡在她身前,任由鞭子落在自己背上,也要护她周全。
每次谢映雪无助之时,耳边都是谢昭的低语:“别怕,我在!”
一路相扶相持,历经三月,谢家终于抵达了流放之地——一处名为“青漠”的边城。
本以为是苦难的延续,却没想到峰回路转。
青漠的守城官,竟是当年谢长青任地方官时救下的孤儿,感念旧恩,不仅免了他们的劳役,还将城外一处废弃的宅院修缮一新,送予他们安身。
那处宅院不大,只有三间正房,院墙是用黄泥糊的,屋顶的茅草在风中瑟瑟发抖。
虽地处贫瘠,事事需亲力亲为,却已是罪人中的幸事。
谢长青放下了昔日大臣的身段,学着劈柴挑水,苏氏虽仍摆着主母的架子,却也不得不亲手洗衣做饭。
谢映雪则脱下了绫罗绸缎,换上了粗布衣衫,跟宋姨娘学种菜、煮饭、缝补衣裳。
昔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女,渐渐褪去了娇矜。
此时的谢映雪,早已过了及笄之年,到了婚嫁的岁数。
若在京城,以谢家的地位,她本可匹配王侯将相,便是皇子妃之位,也并非遥不可及。
可如今,她只是罪臣之女,能匹配的,不过是些土里刨食的乡野村夫。
谢长青为此愁白了头,常常在深夜独坐,看着窗外的月亮叹气,总觉得愧对这个倾注了太多疼爱的女儿。
而谢昭,则像一头护崽的狼,守在院门口,但凡有上门求亲的粗鄙汉子,他便拎着棍子将人赶跑,眼底的戾气让那些人不敢再轻易上门。
可谢昭自己,也成了当地村妇的“香饽饽”。
他生得眉目清秀,又识文断字,性情温和,是这穷乡僻壤里难得的好儿郎。常有女子借着送菜送布的名义来院外徘徊,偷偷看他读书的模样。
第一次看到有个圆脸姑娘红着脸将绣着并蒂莲的荷包塞给谢昭时,谢映雪正在窗前刺绣。
她的指尖突然一颤,针尖深深刺入皮肉,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手中的丝帕。
那丝帕上绣的,是她精心挑选的鸳鸯戏水图,针脚细密,配色雅致。
想当年,就连宫中妃子见了她的绣品,都曾赞过一句“巧夺天工”。
可此刻,那抹刺目的红,却让她心头涌上莫名的酸涩与难过,像吞了颗未成熟的梅子,酸得牙根发软,涩得喉头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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