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看了眼嘉青，继而绕开了那串糖葫芦，往前走。
什么！连糖葫芦也失去威力了吗！
白虎不信邪，从瑟瑟怀里跳到她肩头上，趁机从嘉青手里咬过糖葫芦，咬到瑟瑟面前，在她眼皮子底下晃。
“怎么，你想吃吗？”瑟瑟恹恹地问了一句，她知道大庭广众下白虎不会开口讲话，也没指望她回答自己，拿过糖葫芦就往白虎嘴巴里塞。
她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糖葫芦的签子差点就插进白虎的鼻孔里，吓得白虎从她怀里跳了出去。
瑟瑟自顾自往前走，白虎站在地上与嘉青大眼瞪小眼。
来来往往过路人带起一阵烟尘，呛得白虎连连打喷嚏，她现在体型太小，有不长眼的走路可能会直接往她身上踩。
嘉青也不语，默默地看着她。
可恶啊，不想臣服在这个男人的淫威之下……
白虎内心天人交战，嘴巴张开，娇娇弱弱：“喵～”
嘉青弯腰抱起白虎，大跨步朝着瑟瑟追了过去。
冬日里天暗的早，傍晚时街道两侧的店铺都点亮了檐下灯笼，柳城不像北方那么冷，地上积雪也化了许多，被踩成了一片脏污的雪水。
路过时，裙摆难免会弄脏，溅到点点污渍。
好好的一条裙子弄脏了，瑟瑟心情更加烦躁，随手就将糖葫芦扔到了街边的雪堆里。
红艳艳的山楂果在白色雪堆中格外显眼，嘉青略略看了几眼，就追了上去，拉住她的手：“天暗了，找家客栈歇脚吧。”
年关边上，能赶回家过年的都赶回家了，客栈里也显得格外冷清。
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时候在外不归家的年轻人，掌柜不由多看了几眼。
定下两间客房，由小二领着他们上了楼。
“送些吃食和热水上来。”说完，嘉青犹豫了一下，学着瑟瑟在茶楼时的样子摸出了一点打赏钱递给小二。
与瑟瑟不同的是，他身上只有碎银子没有铜板。
小二没想到大过年的还能遇到出手这么阔绰的下人，收起碎银子，他笑得好似对面是自家亲爹娘：“马上来客官！”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多时小二就端来了丰盛的晚饭，提了好几桶热水，一再说道：“我就在楼下，二位有事唤我便可！”
自打进了柳城，瑟瑟的心情就一落千丈，哪怕面对喷香的晚饭她也没有半点动筷子的欲望。
白虎咬着鸡腿，十分不解：“你在不高兴什么？”
“我也不知道。”瑟瑟恹恹地垂下眼睛，摸着心口，“反正就是不高兴。”
见状，嘉青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瑟瑟的脑袋：“不吃就不吃，早点休息，明日我们就离开柳城。”
他刚想收回手，瑟瑟突然伸手握住他的大掌，压在自己的发顶，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嘉青的动作舒缓了许多她内心挤压的感情，她还想要揉揉。
顺着她的意，嘉青又揉了几下，好似也从中得了趣味，揉得瑟瑟一头秀发全乱了。
叮嘱几句后，嘉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瑟瑟抱着白虎倒在了床上。
“这里还是闷闷的，像是好多东西都堆积在里面，难受。”瑟瑟盯着床头，抱怨。
白虎沉默地舔了舔她的脸颊。
瑟瑟干脆从床上坐起来，从怀里取出破碎的簪子，就着昏暗的烛光趴在被子上拼凑起簪子来。
无论她怎么拼，都拼不回来原来的样子，好像是缺了一块。
瑟瑟长长叹了口气，眼睛一眨，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修不好了……”
“我们去买新簪子！买更好看的！”白虎在她身边打转，“不想要？那就去找厉害的师傅，把簪子给修好。”
“也不行…”白虎咬咬牙，一跺脚，“你等着我！我努力修炼，咱们飞升上去就可以去见西王母了，让她再送你一根簪子。”
一听到西王母这三个字，瑟瑟再也绷不出，抱着白虎呜呜哭出了声。
她哭得打湿了白虎半边身子的毛，哭声也引来了隔壁的嘉青。
嘉青只披了外衣在肩头，里衣松松垮垮系着，向来一丝不苟收起的头发也铺满了肩头，像是吸收了月华的上好绸缎。
沉默一瞬，嘉青走到床边，吹灭了烛火。
他的声音是难得温柔：“躺下吧，我给你念话本子。”
瑟瑟吸了吸鼻子，乖乖躺下盖好被子，嘉青在床头落座，哪怕房间昏暗也不影响他的视力。
他的声音如同青烟又淡又柔，将上次未说完的故事娓娓道来，于月色之中又多添了一分柔和。
“最终，狐妖选择回到山林里，书生继续读书科考，最终成为了朝廷命官。”
念至结尾处，嘉青也难得愣了神。
这个狐妖与书生的故事并非俗套，最终的结局也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狐妖从书生身上学会了爱继续自己的修行，书生靠着狐妖帮助摆脱贫困，娶高门千金，做实权大官。
瑟瑟难道没有问东问西，而是进入了梦乡之中。
她的手心依旧还攥着那破碎的簪子。
原本趴在瑟瑟身边沉睡的白虎睁开了眼，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的睡颜：“是不是变严重了啊？之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嘉青合上书，揽了揽肩头的外衣：“大概是受到柳树精的影响，她虽已消散但残留的情感十分强烈。这座柳城因柳树精而生，受她影响最大，所以入城后她才会一直萎靡不振。”
“她会好起来的对吗？这样下去太痛苦了。”白虎又趴了下来，贴在瑟瑟的脸颊旁。
嘉青望向窗外，屋顶上尚未融化的雪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圣洁的光芒，他眼神定定：“只要找到黑书。”
只要找到黑书，瑟瑟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第二日，瑟瑟早早的就醒了过来，迫不及待的想要快点离开柳城。
嘉青又买了一串糖葫芦，塞到她手里：“再等等。”
等什么，等他又支起摊子给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算命吗？
瑟瑟气鼓鼓地坐在一边，看着嘉青面前排起长龙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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