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然闭了闭眼，在心里叹了口气，给自己做足的心理准备，这才睁开眼。
“师兄，是我。”
寸闻封得到答案，明显有些激动，想要靠近但又只上前了两步，就又停在了原地。
“师弟，你真的没死！”
“死？”尉然抬眼，有些惊讶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师兄，在原来的世界，我果真已经死了吗？”
“什么意思？”寸闻封皱眉，多年当掌门的经历让他皱起眉来就自然而然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威压，但尉然却并不怕他。
“此事就说来话长了……”
尉然把自己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告诉了寸闻封，寸闻封的脸色随着他的话不断变化，异常精彩，尉然倒觉得这样的师兄更加鲜活，更加熟悉。
“现在看来，可能我在原来的世界的确已经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穿到了这个世界已经死去的尉然身上，然后在这个世界中活下来。”
寸闻封的表情有些难看，在尉然说话后不知在想些什么。
尉然又问道，“师兄，你知道我在原来的世界是怎么死的吗？”
寸闻封的脸色更差了，尉然心想，该不会他被人寻仇，死状凄惨，天下皆知了吧，那他堂堂尉大侠还真是有些丢人了。
寸闻封深深地看了一眼尉然，忽然开口，“那日是你生辰。”
尉然一愣，没想到寸闻封还记着他，心中一暖，嗯了一声。
“我听说你在酒楼，便去找你，可等找到你时，店家已经打烊，就把你扔到了门口。”
“呃……”尉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想，早知道就应该喝完再给钱，早早把钱给了，店家也不管他一个喝醉的人住哪儿，他堂堂尉大侠竟然露宿街头。
“然后呢？”
“当时你瘫倒在路旁，我本以为你只是喝醉了，便带你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可一直到第二日夜间你仍未醒来，我这才意识到不对，带你回宗门，医师诊断后，说是你中了毒。”
“中毒？”尉然皱眉，时间太过久远，他那日究竟吃了什么或者用了什么他现在实在是想不起来。
想来是他的某个仇家下的手，可他之前也不是没遇到过用毒这种阴招，这次他毫无察觉中了套，想必这毒并不简单。
“是，那毒非常厉害，中毒者一开始看上去就像是昏睡一般，然后在这过程中慢慢毒发，十二个时辰内必死无疑，而且……此毒无解。”
寸闻封顿了一下，又想到了当时眼睁睁看着尉然毒发，然后在他面前一点点失去生机的场景。
他那天本来是打算去找尉然和好的，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想，若是他那天去早一点，不要犹豫，是不是就能帮尉然挡下这一劫了。
可是，万事都没有如果。
尉然听到此却是松了一口气，他本来就想着自己原来的身体是死了，因此也没有太过惊讶，反而有些庆幸，下毒之人竟然没有糟蹋他的尸体，而且师兄还把他捡回了宗门，这样一来，倒也算是回家了。
“那师兄可曾查到是何人要害我？”
“查到了，”寸闻封眼神忽然凌厉，那是尉然少见的凶相，“和杀害师父的是同一批人，当初那批人还有部分残留余孽，他们怀恨在心，见你孤身一人便伺机下手。”
“大意了。”尉然不满地撇撇嘴，暗恨自己粗心。
寸闻封听出他语气中的不爽，想着出口安慰说他已经给尉然报了仇，却听尉然道，“师兄，那你日后要多加小心，那群人应当不会善罢甘休，虽然你身后人多，依靠宗门，但人多是非也多，小心别被人暗算。”
尉然说这话完全是下意识的，并且绝对出自真心，他已经彻底放下了与师兄之间的隔阂，方才才见面的尴尬与别扭在这会儿也消散不少，因此丝毫没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什么毛病，可这话让寸闻封耳中却是异常惊喜。
“师弟。”
“啊？”
“你这是原谅师兄了吗？”
寸闻封的声音有些艰涩，尉然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么多年来，确实是他小孩子心性了，好端端的，干嘛非要和师兄闹脾气不肯回去呢？
“师兄。”尉然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一把搂住了寸闻封，就像多年前两人一起游历时那样。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当初负气离开，只是在气我自己没用，这么多年没回去也是我在赌气，是我的错。”
尉然很少和自己师兄说这种话，现在说出口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尉然退后几步，松开了寸闻封，站直身体，然后郑重地朝寸闻封拜了拜，“师兄，师弟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
“不必。”寸闻封托起尉然的手，“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你。”
师兄弟两人相视一笑，多年的阴霾在此刻烟消云散。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恨过对方，怨过对方。
……
两人在化妆室内又聊了聊近期发生在各自身上的事，两人这才都为对方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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