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姨，那我们先回家了，晚上再来看您。”
尉然被自己亲妈林暮清女士推到病房门外，“好了小然，你和小闻都待了一晚上了，这儿有我呢，别担心。”
寸闻封也被赶到了病房外面，因为一晚上没有休息的缘故，他的眼底有着明显的红血丝，看起来有些狼狈。
寸闻封看向靠在床头的顾淹，对方也正含笑看着他，眼底尽是毫无顾忌的温柔。
寸闻封朝着顾淹道，“妈，那我们先回去了，晚上再来。”
顾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瘦削的身形让她看起来摇摇欲坠，但她又始终坚强。
顾淹朝着寸闻封点点头，“好，你和小然回去好好休息，我没事。”
寸闻封轻轻应了一声，尉然则朝屋内露出夸张的笑，“顾姨你好好休息，妈，我们先回去了！”
“好，快回去吧。”
“走吧。”
寸闻封拽了尉然一把，昨晚尉然陪着他熬了一夜，现在肯定也很累，但尉然还是努力展现着积极的一面给顾淹，像是要让顾淹知道，寸闻封过的很好，不要愧疚，她没有错，错的是张孝礼。
“好。”
尉然被寸闻封拉了个踉跄，也故意拽了一把寸闻封。
直到两个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林暮清才回到病房，轻轻关上了门。
“小然的性子真好，”顾淹声音中透露着羡慕，“小闻和小然在一起，看起来都活泼了不少。”
“那当然，小然可是我儿子。”林暮清听到顾淹提起尉然，嘴角也不受控制地上扬。
自家儿子这性子的确挺好。
林暮清坐到顾淹床边，却见刚刚还含笑的人此刻眼底尽是失落与悲伤，“是我耽误了小闻，没有尽到母亲的职责。”
“顾淹，过去的事情我们没有办法改变了，但现在还不算晚，不是吗？”
林暮清靠顾淹近了些，一只手覆上了顾淹冰凉的手。
她和顾淹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当初顾淹执意要和张孝礼在一起，寸闻封的外公外婆还想过让她帮忙劝说顾淹，但顾淹都不肯听父母的，又怎么会听她的。
在顾淹义无反顾地和张孝礼结婚后，她们之间就断了联系，一直到顾淹忽然联系她，说她实在没办法了，请她帮忙照顾寸闻封，她才知道顾淹这些年都过得是什么日子。
她虽然性子比较温和，但不代表面对任何事情她都能冷静自持，不然尉然的性子也不会是那样。
她当时听到消息也要气疯了，但她终归只是顾淹和张孝礼这段关系中的外人，除非顾淹想明白，否则她也无计可施。
如今……
林暮清握着顾淹的手，那双原本精致得几乎没有一点瑕疵的手现在遍布着伤痕。
林暮清压下心头的愤怒，刚刚顾淹说是她耽误了寸闻封，她不能睁眼说瞎话说顾淹没有耽误，如果她这么说，顾淹也必然是不信的。
可现在多说无益，路是自己选的，既然选择了一条路，那无论前进的过程中是风是雨，都只能往前。
“我一见到小闻就觉得他和你很像，但又有很大不同，你们都温柔随和，只是你的温柔在明面上，而他则藏在骨子里，从不轻易显露。你善待所有人，但却没有给自己留下可以自保的手段，小闻不一样，他浑身都是带着刺的。”
顾淹靠在床头静静地听着，没有吭声，房间里只有林暮清平静的声音。
“小闻知道怎么用刺保护自己，也知道怎么能让自己的刺不伤到亲近的人，这是他的优点，是从她外婆身上学到的。虽然他的过去缺失了母亲的角色，但小闻现在只有十几岁，一切都还不晚，等把张孝礼的事情解决了，等小闻和小然考了大学，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在一起去弥补，与其纠结过去，还不如想想你们的未来。”
雨后的空气混杂着泥土的气味散在病房里，清风拂过顾淹的脸颊，卷起她耳侧的碎发。
她看向窗外，乌云散尽，虽然天气转凉，但天空仍然澄澈干净。
未来……
没有张孝礼的未来……
……
因为路上堵车，尉然和寸闻封到家时已经快要到两点了。
“哎呦喂，累死我了，我先上去洗个澡。”
尉然昨天淋了雨，打了架，陪着进了医院，行程不可谓不繁忙，说不累是不可能的，因此，一回家也不装了，彻底瘫成咸鱼，只想洗澡睡觉。
“都快两点了，你想吃什么？我定个外卖。”
“都行。”
寸闻封就知道尉然会说这两个字，因此也不多问，从兜里掏出手机准备订尉然常吃的那家餐厅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
寸闻封皱着眉朝楼上喊了一声，“尉然，我手机没电关机了，用你的手机订吧。”
“行，我手机放茶几上了……”
寸闻封拿起尉然的手机，想着拿上去让尉然打开订餐，就听到对方懒洋洋的声音从楼上飘下来。
“开机密码和支付密码都是六个8。”
说完，楼上便恢复了宁静。
寸闻封拿着尉然的手机站在客厅，脸上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他现在是该高兴尉然不把他当外人，直接把支付密码都给他了，还是该担忧尉然的防骗意识，这么随便就把支付密码说出去了，也不怕家底被掏空。
寸闻封嘴上叹了口气，眼底有些无奈。
他在屏幕上输入了，很快打开后订了餐，非常有原则地退出程序就要关掉手机，却被突然送达的一条信息吸引了注意力。
【尊敬的尉＊先生:您好！您昨日预定的＊＊餐厅情侣套餐因您未按时到达已取消，费用已退回至您的用户，请查收。】
情侣套餐？
寸闻封的身子一僵，想到昨天才出考场时尉然的表现，好像……是和平常有点不一样……
寸闻封抬头看向楼上，保持着抬头的姿势不变，直到手机自动息屏他才回过神来，脑子里波涛汹涌。
所以，尉然昨天是打算表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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