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奎勇蹲在街角的暗处，手里不停的摆弄着一把大铁锁。插队时学的手艺好久不用都已经生疏了。
李奎勇这次来粤省的行程，除了小六和秦岭谁都不知道。他准备对沙皮哥的走私仓库下手，就看有没有合适的出手机会了。
时间紧任务重，李奎勇白天在旅馆睡觉，晚上蹲守在仓库门口观察值班人员的作息规律。
李奎勇已经蹲守了两个晚上，不出意外的话，他准备明晚动手。胡局给了他十天的假期，算上回程留给李奎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李奎勇手里的锁头被铁丝一次又一次的捅开，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眼看着薄雾散尽、天色发白，李奎勇起身溜溜哒哒的朝早餐店走去。
两碗云吞面下肚，李奎勇打了一个饱嗝，慢悠悠的回旅馆补觉。六人间的客房晚上各种气味、响动让人难以入眠，反倒是白天比较清净。
沙皮哥的仓库晚上有两个年轻人守夜，因为院子的大门和仓库的门夜里都上锁，所以管理的很松懈。
想想也是，要把那些电视机、录音机、洗衣机搬出院子，得闹出多大的动静。没有汽车运输，这些东西根本就拉不走的。
李奎勇一觉睡到下午，他是被几个大嗓门的客人给吵醒的。起来洗了把脸，李奎勇办理了退房手续。如果晚上的行动失败，李奎勇准备走正常进货的路子，明天无论如何都要踏上回家的路。
天色渐黑，李奎勇蹲在街角把白边懒汉鞋换成了黄胶鞋，又把手套、口罩和手电筒放进了军挎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是凌晨的一点了，就在李奎勇准备动手的时候，有两辆解放车牌汽车亮着车灯开了过来。
李奎勇马上缩回街角，静静的观察这一突发状况。走私仓库的院门被打开，两辆汽车驶进了院内，大门又重新被关上。
李奎勇溜到仓库的墙边静静的聆听院内的动静，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沙皮哥的走私仓库上新货了。
院子里果然传出了沙皮哥的声音，“拿拿啉啦，早干完早收工。”“你个傻嗨，把三脚鸡骑过来运货啦。”…
李奎勇心中狂喜，沙皮哥是好人啊。有了这批货，李奎勇可以顺利的完成资金的原始积累，以后就不用往粤省跑了。
院子里面的人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是把货物都运进了仓库。随着汽车发动的声音传来，李奎勇看见两辆汽车驶出了院子。
李奎勇拿出口罩犹豫了一下，这黑灯瞎火的夜里白口罩也太显眼了。李奎勇拿着口罩和手套在电线杆子上一通狂蹭，不一会儿白口罩和白手套就变成了黑色。
李奎勇看看手表，现在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半了。再过一会儿就有早起的人出来锻炼身体，不能在等了。
戴好口罩和手套，李奎勇助跑几步蹬着围墙爬上了墙头。院子里值班室的灯已经关了，干了半晚上的活，值班的两个年轻人此时已经睡了。
李奎勇慢慢的滑下围墙，蹑手蹑脚的来到仓库门前。铁丝在锁芯里一阵搅动后，铁锁发出了咔哒一声。
李奎勇钻进仓库后，又把仓库的大门关好。打开手电筒，眼前的景象让李奎勇骂了一声操，沙皮这个狗贼是真有钱，仓库里面的货物都快堆成山了。
李奎勇开始疯狂的收取。电视机、录音机、洗衣机、电风扇这些大件商品都是优先收取的对象。然后就是的确良布匹、录音带和一些不知名的箱子。
看着眼前还有三分之一的箱子没有收进空间，李奎勇咬咬牙用小刀划破了自己的右手把血滴在了“手镯”上。沙皮哥囤积的走私货数量，大大出乎了李奎勇的意料，“手镯”的空间不够用了。
既然沙皮哥都已经大出血了，李奎勇不介意自己也出点血。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李奎勇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凌晨四点半，仓库里已经是空空如也了。用手绢包好伤痕累累的右手，李奎勇钻出了库房，又好心的锁上仓库的大门。
翻过围墙，李奎勇直奔火车站而去。此时已经有环卫工人在大街上打扫卫生了，还有早起锻炼身体的人在马路上晨跑。
李奎勇把手套和口罩丢进火车站的垃圾桶里，跟着乌泱泱的人群排队进站。李奎勇看着自己的右手心想，难怪马爷爷说资本的原始积累从来都是血淋淋的，说的真踏马的对。
火车拉着李奎勇向四九城飞驰，此时的沙皮哥已经疯了，手里拿着棍子在疯狂追打守夜的年轻人，“叼你老母，敢食夹棍，阿爷笃系你。扑街，咪跑！”
李奎勇志得意满的回到了四九城。火车站有很多回乡探亲的知青，他们都拎着大包小包，嘴里说的都是各种牢骚和京骂。
“去踏马的，小爷这次回来就没打算再回去。四人帮都被粉碎了，上山下乡也已经停了，凭什么还让咱们爷们儿在外边吃苦受累！”
“我们连队有好几个知青都跑回来了，这次哥们儿也不准备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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