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燃先是一愣，随即仰天大笑两声，仿若听到这世间最可笑的笑话。
“阿苒，你知道这段时间消失的那些神还有系统局被回收的系统都去哪里了吗？”
苏苒神色未变，淡淡道：“知道。”
她回答得毫不犹豫，夙燃反而还有些惊讶，“你知道？那你还敢单枪匹马挑衅吾？”
“虽是同根同源，但吾的力量是光明所化，本就比你强上数倍，有了那些神格和经任务者长期滋养的系统，现在的吾早已超过了当年的天道！”
可苏苒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露出哪怕一点点害怕亦或是懊悔的神色。
她就站在那里，神色平淡，眉眼间满是自信。
就仿若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而夙燃也如一个跳梁小丑一般根本不值得她在意半分。
“呵。”
夙燃真是受够了，受够这样的苏苒了。
他倒宁愿她还像以前那样对他恶语相向。
至少那样他还能感觉到她是在乎自己的。
无论这种在乎是恨还是爱，只要不是像现在这样就好。
漆黑如墨的神力再也按耐不住朝苏苒争先恐后地涌去。
其间那沉重的怨气就像是要将周遭所有生物硬生生撕碎一般。
可苏苒没有后退半步，煜血脱手，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轻而易举地将夙燃的力量全数挡下。
“怎、怎么可能！！！”
眼前这一幕让夙燃不可置信地踉跄后退两步。
他吸收了这么多神格以及上万系统的尘世之力。
可为什么却被苏苒如此轻易地挡下了？
夙燃猛地抬头，他环视一圈四周，红黑相交的神力间似是有一道几乎肉眼不可见的蓝色掺杂在其中。
夙燃这时才反应过来，从头到尾他似乎都忘记了什么。
墨轩！
又是那条该死的鲛人！！！
“你们究竟是什么时候设下的阵法？！”
苏苒笑了笑，十分好心地指了指夙燃刚刚幻化出来的那面水镜。
夙燃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不知何时这些人全数盘膝闭眸坐在了一处。
而一道道几乎透明的气息从他们头顶一点一点朝着某个方向涌去。
这是……
夙燃眯了眯眼，下一秒瞳孔骤然放大，失声叫道：
“信仰之力？！！不，怎么可能！”
苏苒嗤了一声，微微歪头，似乎很是满意夙燃此刻的表情。
“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你曾经看不起的信仰之力早就不再哺育你了吗？”
“就算他们不信仰我，又怎么可能信仰你！是你屠戮了那些人，是你毁了那些小世界，他们怎么可能信仰一个满手鲜血的恶魔？”
苏苒吊儿郎当地耸了耸肩，眉眼放松极了，“我可没说他们信仰的是我啊。”
不是她，那是……
夙燃猛地看向一个方向，那里一道蓝色的身影正缓缓显现出来。
那如画一般精致的眉眼，眉心一片几乎透明的鳞片下多出了一丝血红。
夙燃见状彻底破防，他指着墨轩怒骂道：
“你居然把你的神格还有你的力量都给了他？！！他只是一个卑微的鲛人，他怎么配？！”
苏苒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呵，他不配？可惜现在万千生灵信仰的神明，不是你，而是阿轩！”
“夙燃，我的手沾满鲜血，我承认我不配为神，但你呢，你自以为自己双手很干净，可那些你经由他人之手种下的恶，终会反噬自身。”
“阿轩和你，和我都不一样，他虽然心中有我，但亦有万千生灵，他即便为了我也不会用旁人的命来作为代价，他才是神，你和我，都不配！”
夙燃拼命摇头，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口中喃喃道：
“不，怎么可能！”
突然他就像想到了什么，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
“对，不可能的，就算有这些人的信仰之力他也不可能有这么强的力量！”
苏苒睨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抬手挥出另一面水镜。
夙燃看着其上的画面，眼眸越张越大，而后直接整个人都扑到了水晶之上。
“这、这是创世时代，他们、他们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有信仰之力？这根本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
话音落地之时，骤然间神殿全数被蓝光笼罩。
而夙燃也被蓝光侵蚀，他连忙调动身体中的神力抵御这如冰般刺骨的蓝光。
“苏苒，你疯了吗！他如果真的杀了我，那与我同根同源的你也会死的，墨轩，你真的要为了所谓苍生抹杀你的爱人吗？！”
苏苒抬起手，看着自己渐渐透明的身体，唇角却勾着一抹释怀的笑。
她的眼似穿过炫目的蓝光与那人的眼对视在一起。
苏苒嘴唇动了动，安然闭上了眼，声音泯灭在夙燃绝望的叫嚣中。
阿轩，我从未后悔遇见你，谢谢你答应了我的任性。
这双手染上的鲜血，就让我用生命为那些生灵赎罪吧。
“大人！！！不要！！！墨轩大人，求您，停手，大人真的会死的，求您了，不要！！！停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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