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在故土承受灭族之痛与无法复仇的煎熬,不如闯入这片绝地,搏一线虚无缥缈的未来!
若能成功,他便拥有了向齐初雪复仇的可能;即便不能,在极寒地狱中的蜕变,也或可让他拥有与之一战的资格。
他赌上一切,包括性命。
然而,在兰风的注视下,结局早已注定。
那并非凭借意志与勇气便能生存的世界。
如同初出新手村的旅人,贸然闯入了满是深渊恶魔的禁域。
奥尔德林最终殒落于极寒妖兽之口,他的希望与绝望,一同被永恒的寒冰封存。
就在奥尔德林立于那呼啸着亘古寒风、仿佛能吞噬一切希望的冰原入口,即将迈出那一步时,兰风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旁。
“你,真的想好了吗?”兰风的声音平静,却穿透了凛冽的风嚎。
奥尔德林猛然回首,主仆契约的力量让他本能地躬身行礼:“参见主人。”
“回答我。”兰风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他的灵魂。
在契约的制约下,奥尔德林无法隐瞒,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声音因决绝而颤抖:
“主人,齐初雪灭族之仇,我不能不报!身为仙女星最后一人,此责在我。
但我深知实力微末,这绝望冰原,已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希望。或许我会死在其中,但这就是我的宿命。
若苟且偷生,心魔终将使我彻底迷失,届时,我这最后的族人反而会成为族群永恒的耻辱……我,别无选择。”
兰风沉默了片刻,眼中流过一丝复杂的意味。
他缓缓道:“也许你是对的。此时此刻,你的选择已无对错,唯有立场。纵然前方是绝路,也是你必行的路。我……尊重你的选择。”
他抬起手,一道无形却磅礴的力量降临:“临行之前,你自由了,哪怕是最终战死,也不会再背着他人仆人的身份去见祖先和族人了。”
奥尔德林识海深处,那枚缠绕核心、象征绝对束缚的主仆契约印记,开始剧烈震动,随后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寸寸瓦解,最终化为虚无,彻底消散。
束缚尽去。
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重新涌上心头,忠诚与仇恨、恩情与血债交织碰撞,带来前所未有的清明与……撕裂般的痛苦。
他深深看了兰风一眼,那眼神复杂到极致,最终凝聚为一种近乎纯粹的恨意与悲愤。
再无言语。
他猛地转身,决绝地、义无反顾地,冲入了那片连光线都能冻结的、名为绝望的冰原深处。
兰风独立于寒风之中,望着那道迅速被无尽风雪吞没的背影,默然不语。
兰风静立于呼啸的寒风中,目光穿透无尽冰雪,直至几日后,目睹奥尔德林最终被那庞大的极寒妖兽吞噬。
他轻轻一叹,低语道:“因果虽了,心境却未平……也罢,你族人之仇我无意过问,但你这仆从之仇,便由我这个曾经的主人,替你讨回。”
话音未落,他已一步踏入绝望冰原深处。
即便此刻他将自身境界彻底压制在合体境,与奥尔德林生前相当,但其本质仍是凌驾万界的真神。
莫说平了这绝望冰原,即便湮灭整片星域,对他而言亦不过一念之间。
但他不屑如此——那与作弊何异?又有何意义?
他要做的,是以同等境界,斩灭那只吞噬奥尔德林的极寒妖兽!
那只刚刚完成吞噬、正餍足低吼的渡劫期极寒妖兽,猛地察觉前方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道身影。
一个渺小的两脚兽,正静静地注视着它,眼神平静得令人不安。
在这极端环境中成长至渡劫期的妖兽,灵智早已不逊于外界大能,其实力更是远超同阶,足以媲美外界大乘境巅峰修士。
此刻竟被一个低它数个小境界的存在直视进食,这对于它是莫大的挑衅与耻辱!
“吼——!!!”
暴怒的妖兽放下残躯,仰天咆哮,万道蕴含着极致寒意的冰刃瞬间凝成,封死了兰风所有退路。
与此同时,它巨口张开,喷吐出足以冰封时空的极寒吐息,欲将兰风彻底冻结,再以万刃撕碎!
面对这滔天攻势,兰风却微微颔首,眼中竟流露出一丝赞许:“有点意思。竟能在修真界便天生感悟出一丝极寒道则,万物有灵,大道同源,果真不凡。
难怪无数修士甘冒奇险,也要深入绝地寻求机缘……也难怪天道曾说,我之道,仍欠圆满。”
他想起自己当年同处此境时,虽号称修真界无敌,却也未能如这妖兽般,天生便触摸到某种大道的边缘。
“看来,我的圆道之路,确实漫长。”他轻声自语。
然而,面对那毁天灭地的攻击,兰风甚至未曾移动分毫。
万道冰刃穿透他的身体,却如同击中虚无;恐怖的极寒吐息流过他的身侧,未能留下半分霜迹。
万法不沾身!
此为真神之躯。
凡未能触及神境边缘的力量,于他而言,皆如清风拂山岗,蚍蜉撼巨树,无法造成丝毫伤害。
攻击过后,极寒妖兽明显一怔,巨大的瞳孔中首次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疑。
它环绕着兰风,从不同角度发起试探,冰爪挥击、尾鞭横扫、寒息喷吐……所有攻击皆徒劳无功,仿佛对方存在于另一个维度。
“打完了?”兰风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迫,“若再无手段,便该我为我那仆从报仇了。”
妖兽虽不通人言,却灵智极高,瞬间理解了兰风话语中的杀意,也明白了彼此间那无法逾越的鸿沟。
恐惧瞬间压倒了愤怒与骄傲,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扭,竟毫不犹豫地转身欲逃!
“现在想走?晚了。”
兰风并未追击,只是缓缓抬起手。
“极寒之道,本神虽不专精,但观你施展,亦有所得。
昔日曾见故人齐初雪与千画曾施展过冰系仙法,今再观你本源寒息……寒到极致,便为焰。此乃否极泰来,物极必反之道。”
他指尖凝聚起一点微光,那并非炽热,而是一种比周遭绝对零度更为酷寒、仿佛能冻结灵魂本源的极致之“冷”!
“便以此合体境修为,衍你这极寒之道,送你上路——”
“寒琼冰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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