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台上,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透色冰晶棺材。
阮蔚瞳孔微缩。
内心惊涛骇浪涌起——
无他,因为棺材里躺的就是她啊!
不是小子,你年纪轻轻搞什么强制爱啊?!
姐死都死了你关这儿养娃娃呢。
阮蔚此时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是她觉得池衿有点变态,一方面是这个变态算是她养出来的。
池衿:“这个盒子漂亮吧。”
他轻轻抚上水镜,语气平淡,“我那狗爹说,万年冰晶可保尸身不腐。”
“我把他打了一顿,抢走了这个盒子。呵,狗东西才不配与我娘同棺。”
阮蔚心神微动,她从来没听池衿说起过自己的父母。
原书中也不曾提起。
像她这种天眼玩家,也只是知道池衿生而坎坷,半灵半魔,年幼时也一直过的不算好。
小可怜。
池衿话说多了些,语句也顺畅了,他闲话家常般继续说着:
“还有啊,师姐你还是我在万剑宗抢的呢。傅弈那傻缺还想跟你的尸身拜堂,嗯,你大概想不到……是师尊答应的——”
“但是,”他叹了口气,“你别怪师尊啊,理解理解吧。”
池衿,“谁让你白痴时期的心愿就是嫁给傻缺呢。”
“嗯。白痴配傻缺,顶配了。”
提及这些,池衿秀气的眉紧皱,对于傅弈、对于阮蔚的白痴时期。
他是那样无比嫌恶的鄙夷。
好骂!
骂的如果不是自己就更好了!
阮蔚,“……”
别骂了别骂了,那又不是她,骂她干嘛。
骂的太脏了。
但是阮蔚稍稍安心了些:还好,还好池衿把她抢回来了,她才不想跟男主拜堂啊。
死了的白月光就应该死的彻底OK——
偌大的暗殿内回荡着池衿娓娓道来的、细碎的声音,他絮絮叨叨的骂了傅弈一连串不重复的脏话,还有一系列对通州无理的控诉。
最后,池衿无话可说。
阮蔚看不清他此时神情。
但她莫名觉得池衿可怜。
池衿慢慢的、像个孩子一般缩起身子,蹲在了水镜前,右手捂着左手腕处的伤痕不吭声了。
水镜失去了血的滋养,瞬间又恢复成了一面正常镜子。
思虑再三。
阮蔚尝试着说话,“……池衿?能听见吗?”
池衿乖顺的点头,“嗯,听见了。”
“师姐这次还是不记得吗?”
“不记得就算啦,”池衿笑了笑,他无所谓道:“师姐,看见花了吗,好看吗?”
阮蔚,“……好看。”
哪怕心里已经有了猜测,阮蔚还是感到非常非常非常的震惊。
在她的心里,这明明只是一段记忆啊!
怎么还能对话呢?
从前的那些记忆片段可没有这一出啊。
而且看池衿那熟稔的样子,这情景似乎不止一次发生了。
“为什——呃!”
忽然,阮蔚感受到一阵强力的拉扯,从她意识深处传来的,熟悉的、意志无比坚定的力量再将她的意识向深处拖拽。
剧烈的疼痛感从识海袭来。
时间到了!
阮蔚强忍着:“我……池衿,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靠,别拉了!”
“你等着,呃……我下次——”
识海被拉拽的疼痛完全不是人能承受的。
饶是阮蔚心志坚毅,也不免爆粗。
池衿像是从她的话中知道了什么,他了然道:“别硬抗了,师姐,你回去吧。”
他说,“也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师姐。”
“我算到了,我要死了,师姐。”
池衿的声音好轻,轻的阮蔚如何努力都听不真切。
池衿向她告别,“再见,师姐。”
阮蔚被拉离这段记忆的瞬间。
她看清了池衿的眼——
那是一双沉了暮色的眼,是一双……存了死志的眼。
她明白,池衿说的是真的。
他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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