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皆是愣了一瞬，黄毛迅速反应过来，他抬起拳头，挥向陈然。
陈然害怕的微眯着眼，向后仰去躲避。
一阵疾风向她脸上打来，她下意识抬起胳膊，正欲格挡。
一瞬白光从眼前闪过，巴掌没有落在她的手腕，也没打在她的脸上。
她徐徐睁开双眼，梧妄站在她的身前；他慌乱的呼吸，是那样的明显。
她的视线，顺着他的胳膊看去。
是他，双手接住对方来势汹汹的手臂，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白皙而纤细的双手，显得那么有力；与黄毛晒得黝黑的皮肤、壮实的手臂，对比强烈。
黄毛反应过来，一把猛地甩开梧妄的双手。
短暂的茫然过后，开始对梧妄发难。
“哟~，这不是三好学生吗？这么瘦，还搞英雄救美那一套？”
黄毛推了没站稳的梧妄一把，不屑的挑衅道。
梧妄的脚步向后撤去一丝，堪堪站稳；缓缓抬头，微笑一瞬，温柔开口：“没有，尊老爱幼不应该吗？”
“你欺负弱小，又侮辱人家亲人；合适吗？”
他的话，掷地有声又充满力量；这样理智的发言，引来更多共鸣。
“是呀，还不是那黄毛嘴不干净，见人就喷……”
人群中发出细小的议论声，斥责声；四周的眼神，是那样炙热、有力。
梧妄紧了紧拳头，为自己打气。
“我骂你了吗？这么引人注目，说你几句怎么了？我今天就得说你，娘炮！……”
黄毛露出一丝慌乱，但摸着发疼的脸，他更加愤怒的谩骂。
那一声声“娘炮”在耳边炸响，似乎与记忆中的某个瞬间重合。
丝丝疼痛从后脑漫开，逐渐加重；那些话，与梦中的一致；他抚着头，深呼吸着。
拳头收得更紧。
对方的黄毛，还在喋喋不休的吐着脏话；陈然察觉出梧妄的异样，将他向后拉去，与黄毛对弈。
这是一场为自我的棋局，黄毛也发现了梧妄这个弱点，将所有的攻击都对向梧妄。
梧妄的手缓缓向下拉去，堵住红透了的耳朵。
站在陈然身侧，徐徐质问：“你算什么？黄头黑鬼？”
说完，又迅速垂下眸子，将耳朵堵得更紧；他的话，如同炸弹，炸响繁闹的教室。
一瞬间，归于平静；几秒过后，发出更猛烈的哄闹。
除了黄毛更暴躁凶狠的谩骂，还有此起彼伏的嘲笑声。
黄毛第二次想要动手，众人混乱着涌了上来；分不清是自愿，还是被动。
那些笑声，似乎刺激到了黄毛的神经，在吵闹中，他跑出了教室。
笑声更大，他跑得更快。
陈然看着黄毛离开的背影，来不及高兴，低头看向半弯着腰的梧妄。
轻轻抚上他的胳膊，将他拉起；此时，他的脸色，格外苍白，没一点血色。
众人回过头来，看着这一幕，起哄声骤起。
陈然嘱托人帮忙请假，带着梧妄，在起哄声中，离开了教室。
梧妄花了许久时间才回过劲来。
在去医务室的半道，他停了下来，慢慢推开了陈然的手。
轻声道：“谢谢，我没事。”
他在花坛边慢慢落座，捂着头的手，移到眼前，双手捂着脸。
他重重的揉搓着脸，频繁叹息。
“你怎么了？叹息什么？”陈然在他身旁坐下，侧头看着他的动作，轻声问道。
梧妄听着陈然的话，顿了顿，并未回话，只是动作僵硬的摇头。
陈然看着他的动作，也跟着叹了口气，皱眉道：“你为什么丧气呀？我们赢了，他再也不会议论你了。”
这样不经意的话，却直击梧妄心房。
“你猜……，‘黄头黑鬼’这个外号，会伴随他多久？”梧妄迟钝许久，才沉声开口。
陈然张嘴，下意识要解释，话在嘴边，却又顿住；先是疑惑的看向梧妄，而后神情逐渐变得复杂，慢慢低下头。
空气安静许久，两人都没再说话。
梧妄最终打破了沉默。他将手从脸上撤下，双肘撑在腿上，小臂耷拉着。
“我好后悔，说出那样难听的话……”
陈然缓缓转头，皱眉看着他，踌躇许久才问道：“你……，同情他？”
看着梧妄纠结难过的模样，她不屑的轻笑一声，许多话卡在喉咙，没说出口。
她握紧拳头，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烦躁的情绪，起身要走；梧妄再次沉沉开口：“我只是觉得，我们做得太过了……”
陈然猛地回过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梧妄。压着火，不耐烦的质问：“他骂你的话脏不脏？”
“我就问你，他骂你的话，脏不脏！”
梧妄：“……”
他止住话头，迟缓的抬起头，而陈然已经抬脚往别处走去。
他茫茫然，又低下头。
而陈然一边走，一边低骂：“圣母，真圣母！笨蛋……，大笨蛋！”
走到楼梯转角，她忍不住回头看去；梧妄还是坐在花坛边，只是将头低着，并没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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