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摸着这人微弱的呼吸，楚烨从未想过白仲淮会如此脆弱。
“楚少，怎么办？”
特助觉得白仲淮只是悲伤过度，应该不是很严重，可看着楚烨的表情，又不确定了。
“正好带他去医院。”
这大半夜的，再叫救护车还不如他俩回趟医院，快一些。
“是。”
特助就是个卑微打工人，虽然也挺好奇自家BOSS的境况，可毕竟是外人。
特助开车，楚烨在后座任由白仲淮靠在自己肩上。
“阿珩……”
行至一半，男生突然醒了过来，嘴里喃喃着燕北珩的名字，睁开眼睛打量四周。
“我们正好去医院看他。”
既然醒了，楚烨瞬间嫌弃地推开他，提醒了这么一句便望向了窗外。
“阿珩……我的阿珩……”
怎么这么傻……
白仲淮似乎失去了神智，满脑子都是阿珩，血雾弥漫的眸子依然溢出泪水。
“……”
楚烨脑袋很痛，想让他闭嘴，可是回头看着他不断泣血的眼睛，止住了话头。
“视频呢？”
白仲淮红色的眸子对上他的眼，哑着喉咙问道。
“喏。”
楚烨刚刚就是在车上用平板看的，要不是上楼忘了拿，他也不会指挥人给他电脑。
白仲淮接过来，楚烨才注意到这个人的手也是惨白的，和脸一样，除了指甲发紫发黑，像一具死尸。
白仲淮沉默地看着监控视频，任由血泪打湿了睡袍，只是控制着到嘴的血水，咽了几口回去。
仿佛要把视频里的那人刻入骨髓般，白仲淮安静得出奇，血色的眸子却目不转睛。
“别看了。”
都第三遍了，楚烨心烦意乱，抽过他的平板，扔到了副驾驶。
“阿珩……阿珩……”
白仲淮差点磕到头，要不是楚烨先见之明系了安全带，这个神志不清的人肯定头破血流。
“握草！不会真傻了吧？”
楚烨看着疯疯癫癫的白仲淮，掰正他的身子，难得安慰一句：
“阿珩还没死，在医院等我们，你别这么傻逼样。”
“阿珩……阿珩……在等我……？”
白仲淮安静下来，看着楚烨反复确认，像一个稚童。
“嗯。”
楚烨可不想等自家兄弟醒来，再告诉他白仲淮被吓疯了。
其实白仲淮确实被吓到了，可更多的是心疼，心痛得失去了理智，以及害怕爱人已死的恐惧。
幸好特助心理素质被燕北珩锻炼得不错，不然迟早也被后座的两个神经病吓死。
一个满眼血丝，脾气暴躁一点就着，一个像是刚从冰棺里蹦出来，全身惨白冒着寒气，满脸是血，穿着睡袍神神叨叨……
＊
“燕叔叔，问阿姨，阿珩他……还没出来吗？”
已近凌晨五点了，楚烨三人到达医院，看着一动不动的燕南亭等人。
“嗯。”
燕南亭转过头来，看着楚烨，目光又转向一边的白仲淮。
“燕叔叔，他就是白仲淮。”
楚烨侧身让出位置，让白仲淮走近他们。
“伯父伯母，你们好。”
白仲淮此刻满脸血泪，机械地打声招呼，就抬头盯着重症监护室的门牌了。
看来没傻。
楚烨看着白仲淮的背影，觉得这个人至少真的爱燕北珩……
“如果我的孩子今天死了，你就给他陪葬吧。”
问姣然恨透了面前这个人，她也不在乎白仲淮如今这副狼狈的样子深情几何。
“好，不过，阿珩绝不会死。”
白仲淮当然愿意陪葬，不需要她多说，他现在就不想活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如果不是遇见了他，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个卑劣的人贪心，蓄意勾引，阿珩仍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
白仲淮第一次知道，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感同身受，恨不得代替他的痛苦。
他的阿珩，太傻了，
而他，也太过天真，侥幸地抱有幻想，以为他们的爱情，不需要付出代价……
“哼。”
燕南亭对他没什么感觉，不恨，因为他从来没把这个人放在眼里。
即使如今儿子为了他进了ICU,他也不看好他们的结局。
白仲淮也不在乎，因为阿珩对他的承诺。
说过会永远陪着他的，所以他坚信燕北珩会挺过来，恢复健康，再次拥他入怀。
＊
燕北珩确实非常严重，全身大面积坏死，脏器几乎全部破损，还失血过多。
最重要的是，他如今真的失去了意识，无法自救。
即使待在自己的神魂空间里，每天痛扁一顿蠢系统，他也还是出不去，无法再与躯壳重叠建立联系。
幸好，他刚好可以飘在空中看着医生们忙碌，虽然他也不是很懂，但至少知道自己一直在变好。
唯一的缺点就是，他完全飘不远，证明他还是可以回到身体的因素就是，他连重症监护室的大门都触摸不到。
「什么时候能回到肉身？」
神魂空间之中，燕北珩完美无缺的精神体脚踩圆球，质问倒霉的系统。
「快了，宿主大大您没听见吗？医生们正在帮您缝合……」
小系统近段时间被他蹂躏得没了脾气，即使被搓扁捏圆也要回答问题。
「我那后背都没肉了，怎么缝？」
燕北珩当时完全放开了，没使用任何灵力抵抗，因此这一次实惨，
要不是灵体已经不属于人类范畴，他绝不可能扛了九鞭还有机会抢救……
「那……您要相信这个世界伟大的医生们。」
小系统看着给他输各种液的工作人员，觉得自家宿主真是心狠手辣。
对自己的身体都这么狠，不愧是深渊大魔头。
小系统要是知道燕北珩是故意苦肉计演给白仲淮看的，或许会穿越回去扇自己几巴掌。
仅仅是为了得到一个人类更多的爱，燕北珩就顺理成章地利用家族完成了逃离和爱的证明。
确实，他很成功，白仲淮现在恨不得和他一起死。
……
经过两天两夜的抢救，第四天的早上，燕北珩木乃伊般的身体终于被推了出来。
这期间，燕南亭心疼老婆，强制押着她回去休息了，只剩下白仲淮，孤零零地一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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