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咱们不急着谈价钱。”
我并没有立即就给刘志涛报价，因为我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
我说道：
“这木头的价格，和木头的年份、硬度、油性、质地等等多个因素相关，我们需要先给木头做一个取样测试，才能给您具体的报价。”
我这样说，才能显示出我的专业。
也显示出我的自信。
我在暗示刘志涛，我根本不急着将这木头卖给他，就算他不卖，我有大把的客户会接盘。
刘志涛听了我这话，缓缓点头：
“那就赶紧取样测试吧！”
我立即叫徐文令去做测试。
将硬度、油性、质地等“测”出来，做了一个数据表，给刘志涛看。
刘志涛自然看不明白里面的数据，他要看的是我们表面功夫上专不专业！
这一点我早就摸透了他，他是交通局的副局长，一个大领导，领导都有一个尿性，那就是喜欢“看得见”的工作。
你成果再怎么厉害，创造的效益再怎么牛逼，但是他看不到你的工作过程，你没把你的工作内容可视化，那你就是可有可无，你就没有成绩。
所以接下来从下午五点多，到晚上七点多，我们一直在捣鼓着“表面功夫”，其实很多东西提前准备好了的，都不需要怎么弄就能出来结果，但是我们还是把那些东西弄得有模有样，非常严谨的样子。
“刘先生，结果出来了，这木头的硬度达到了五千多，而现代的木头，硬度最高的巴西胡桃木，也才三千多，至于油性，这木头的油性堪比沉香，质地则是上古时期的树种，现在这种树都已经灭绝了，我们一般都叫这种木为黑铁木，最后通过碳14专业仪器检测，这个木头的年份，达到了十万年以上。”
刘志涛认真听着，他很严谨，很警惕，对于他不懂的东西，他不置可否，眼神时不时瞥向旁边的牛大田。
因为在他看来，牛大田是专业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数据好不好，看一看牛大田的表情反应就知道。
如果牛大田大为惊喜，那说明肯定是好的。
如果牛大田脸上憋着，摇头嫌弃，那肯定说明是差的。
可他却忽略了一点，牛大田和我是同一阵营的，牛大田也在忽悠他！
只见牛大田听完我的检测报告之后，当即面露大喜，连连称赞：
“好木头啊，这真是难得一见的好木头啊！我做古木家具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好的木头！”
刘志涛这时问道：
“牛老板，此话何以见得？”
牛大田就一本正经胡扯：
“古木之中，檀木为上，红木次之，梨花排第三，这黑铁木，树木檀木之中的最特别，也是最稀少的一个古木种类！”
牛大田扯淡的功力，很明显比我还要深厚老道，所以就连我也洗耳恭听，虚心学习他的言行举止。
牛大田继续说道：
“自然界中是没有黑铁木这一种树种的，黑铁木的形成条件极其苛刻，首先这木头活着的时候，必须是硬度足够大的檀木，樟木等树木，然后黑铁木需要沉积在地底下，经过上万年甚至十万年百万年的高强度挤压，所以这黑铁木表面上看着像碳，实则像铁一样硬，用来做各种家具，再合适不过了！”
刘志涛闻言，当即面露满意，缓缓点头。
然后看向我：
“朱老板，现在你可以给报价了吧？”
我小心翼翼给出一个数目：
“这黑铁木是少见的大件货，所以如果刘先生您如果想要整件买走的话，我可以给您一个优惠价，八百万！”
“八百万？”
刘志涛眉头微微一皱，很明显他认为我这个价格偏高了。
牛大田很会见风使舵，见刘志涛面色不太对，立即就帮腔说道：
“朱老板，这位刘先生可不是一个普通人，你这个八百万的价格，虽然是市面上的公道价，但是我觉得你应该再给刘先生一点优惠。”
我故作为难：
“恐怕优惠不了多少了，这么大一块木头，我把它锯开，可以出四五张桌面，还可以出无数小的手把件，以及珠串，现在市面上黑铁木做出来的珠串，都要上万元一串，我分开来卖至少能够卖上千万，八百万已经是最低了。”
牛大田这时说：
“要我说，一口价，五百万，刘先生可是羊城交通……”
“咳咳，牛老板，既然朱老板不愿意降价，那我们也不强人所难。”
刘志涛很谨慎，他不想要牛大田将他的身份暴露出来。
我呵呵一笑：
“其实我也能猜个一二，能够买得起这种品质的古木的人，肯定非富即贵，刘先生您肯定不是一般人，要不这样吧，我再给你们一点优惠，一口价，七百万，如何？”
牛大田忙说：
“六百八，你发我也发，不要和我计较这二十万了，你要是成就成，不成那我带着刘先生转身就走，虽然说你这黑铁木难得一见，但是我们其实也不是非要不可，刘先生你说是不是？”
刘志涛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我就说：
“成成成，那六百八十万就六百八十万，当是和刘先生交个朋友，以后想要买别的古木，记得来找我，就算我手头上没有，我也会挖地三十米去帮你们找到！”
最终，我做出了退让。
这一笔生意，就这么成了！
当天晚上，我还让程三守带着刘志涛去当地的县城，试吃了几道最正宗的本地菜。
刘志涛被弄得都快要肾虚了，不过他却很心满意足。
转眼到了凌晨两点多，刘志涛已经在县城的宾馆和几道本地菜一起睡得死死的。
牛大田突然打电话给我。
“朱老板，我帮你促成了这一笔生意，你是不是应该返一些油水给我？”
牛大田的话说得很直接，因为他觉得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大家都心知肚明，没必要继续遮遮掩掩。
我听到他这话，当即哈哈笑着说：
“牛老板，这点人情世故我还是懂得的，你放心，就算你不打电话来问我，我也会主动给你一个大大的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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