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海峡对岸。
凡尔赛宫,镜厅。
这里是法兰西辉煌的象征,无数面巨大的镜子反射着水晶吊灯的光芒,将这里照耀得如同白昼。
但今天,这璀璨的光芒却照不亮“太阳王”路易十四阴沉的脸。
“砰!”
一只价值连城的明国青花瓷瓶被摔在了地上,粉身碎骨。
“你说什么?荷兰人投降了?”
路易十四穿着那双标志性的高跟鞋,在满地瓷片中来回踱步。
平日里那顶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假发此刻歪在一边,露出了下面略显稀疏的真发,他也顾不上扶。
“是的,陛下。”
海军大臣塞涅莱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冷的地板,不敢抬头。
他刚刚收到了间谍从阿姆斯特丹发回来的电报,也亲耳听了大明之声那段令整个西方世界窒息的播报。
“荷兰人的舰队在不到两个小时内就被全歼。明军只用了五艘船……!”
塞涅莱的声音在颤抖。之前在圣马洛港,他曾亲眼目睹过明军战舰的威力,但那只是打几块不还手的石头。现在,那是实打实地消灭了一支欧洲顶级的舰队!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虽然有差距,但并非不可战胜’?”
路易十四猛地停下脚步,一脚踢开脚边的瓷片,指着塞涅莱的鼻子怒骂,“如果朕听了你们这群蠢货的建议,为了所谓的‘法兰西荣耀’去强行扣留那位大明公主,现在挂白旗的就不是阿姆斯特丹,而是巴黎了!”
他一屁股坐回那张铺满天鹅绒的王座上,双手死死抓着扶手,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作为欧洲大陆的霸主,他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万国来朝,习惯了看着周围的邻居在他的威光下瑟瑟发抖。
可现在,东方那个庞然大物,仅仅伸出了一根小指头,隔着大半个地球,就把曾经不可一世的“海上马车夫”给碾死了。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心高气傲的太阳王哪里受得了。
“不能这样下去……”
路易十四喃喃自语,胸膛剧烈起伏。
“法兰西不能落后。绝对不能。”
他猛地抬起了头。
“传我的旨意。”
“凡尔赛宫所有的银质家具,全部送去铸币厂熔了。”
“还有,削减宫廷开支。取消今年的所有舞会、狩猎和庆典。”
周围的侍从和贵族们都惊讶地抬起了头。
取消舞会?这对于视荣耀、排场如生命的路易十四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要知道,凡尔赛宫的辉煌,就是靠这一场场永不落幕的舞会堆砌起来的。
“看什么看!”路易十四怒吼道,“朕的脸面重要,还是法兰西的存亡重要?”
“把钱都拿出来!去跟明国人谈!”
“英国人不是买了蒸汽机技术吗?我们也要买!而且要买更好的!告诉那个大明公主,法兰西出得起价钱!我们要买他们的造船设备,买他们的火炮技术,买他们的机床!”
“哪怕是把国库掏空,哪怕是把朕的王冠拿去抵押,也要造出我们自己的铁甲舰!”
“还有……”路易十四眯起眼睛,声音变得阴冷,“派更多的人去西班牙。工匠、画师、传教士……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能把技术偷回来,朕封他为公爵!”
一场席卷欧洲的“铁甲舰狂热”,随着阿姆斯特丹的炮声,正式拉开了帷幕。
所有的君主都意识到了一件事:
在钢铁与蒸汽的时代,谁还抱着木头帆船不放,谁就是下一个荷兰。
……
莫斯科,克里姆林宫。
窗外的寒风呼啸着卷起漫天雪花,拍打在厚重的石墙上。
殿内,那台即使在昏暗烛光下也显得格外昂贵的红木收音机,刚刚结束了那段令整个欧洲震颤的播报。
整个大厅里所有大臣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口热气喷出来,就会引爆王座上那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这……这就完了?”
彼得一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他死死盯着那台该死的收音机,眼球上布满了血丝。
他精心策划的棋局,他为了把这池水搅浑而熬红的眼睛,他派去塞维利亚的那五十名精锐死士……所有的一切,就换来这么个结果?
“荷兰人投降了!甚至没能在海上撑过一天!”
“路易十四那个只会穿高跟鞋跳舞的娘娘腔,竟然被几门炮就吓尿了裤子!”
“英格兰人更是废物中的废物,那个东方来的小女孩儿才刚一下船,威廉那个病秧子就巴巴的给送上了一百万英镑!“
彼得一世的咆哮声在厅内回荡,震得窗棂上的积雪都在簌簌掉落。
他原本指望荷兰人能把明国拖入泥潭,指望整个欧洲能联合起来对抗那个东方怪物。这样,他就有机会浑水摸鱼,甚至在西伯利亚方向重新夺回主动权。
结果这群废物上来就没了。
不仅没能给大明造成哪怕一丝一毫的麻烦,反而让大明借机又一次扩大了版图,直接把手伸到了大西洋,还获得了大量的赔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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