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济川把林漫拉到自己身后的同时，单手稳稳地抓住了飞奔过来的篮球。
场边的初中生们，无论男女，不自禁地惊呼一声——“哇！”
周济川控制住篮球之后，往球场看去。
瞬间和一双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算计之色的眼睛对上。
这就是吴进！
吴进先是一愣，很快又切换成惶恐的模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济川微微一笑。
已经站稳的林漫，清楚地看到，周济川这个微笑其实很冷，他的眼神没有一丁点温度。
接着，周济川很大方地说：“没事！我投个篮。”
说完，周济川松开抓着林漫的手，拍了两下篮球之后，双手托着篮球举高，双脚跳跃离地。
篮球以一个完美的弧度飞出去。
学生们似乎又被周济川行如流水的动作惊呆了。
“哇！”
遗憾的是，篮球并没有落入篮框，而是砸到篮板上。
砸在篮板上的篮球，突然反弹回来。
吴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篮球直接砸到他的脑门上。
“我艹！”
吴进骂了一声之后，捂住脑袋，砸得应该很疼。
周济川说：“抱歉啊！不过篮球场上难免的，要是不想受伤，以后就不要玩篮球了。”
说完，周济川一个眼神也不再给吴进，跟林漫继续穿过操场。
林漫回头看了一眼，吴进瞪着周济川背影的眼神，怨毒得根本不像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刚上车，周济川的大哥大就响了。
周济川接起来后，听到一个陌生又带着谴责的声音说：“你是周济川周副队吗？”
“我是。”
“我是A大数学系的，我姓章。林漫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周济川看了一眼林漫，“对。”
“周副队，你占便宜也不能这么占吧？林漫是有本职工作的，你知道吗？你们死皮赖脸让她去帮忙，能不能也考虑一下我这个领导的感受？她欠了两篇论文，还有合作的项目组那边的活，今天也是节点。你马上把人给我送回来！”
“好的。”
周济川不知道的是，挂断电话后，章主任更生气了。
章主任气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这个周济川，面对我满腔的愤怒，他竟然还一副惜字如金的样子。搞得好像我是在无理取闹！
哼！无理的是他！
林漫这孩子，以前不是挺机灵的吗？
怎么被人当骡子使唤，一点也不知道反抗。”
车里的林漫，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才发现周济川车开的方向应该是往她学校去的。
周济川说：“刚才你们章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你还有两篇论文没有交，还有项目到节点了，我先把你送回学校。”
林漫：……
章主任竟然有周济川的电话？
林漫很快就想明白，章主任应该是跟周教授要的号码。
老头子越来越不好惹了……
哎！
周济川听到林漫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便说：“很抱歉，占用你太多的时间了。你的论文有难度吗？或许我可以帮忙。”
周济川这个学计算机的，要帮她的忙？
其实，林漫早就已经把论文写好，只是一直没有交。
因为她太了解章主任了。
她如果写完就交，章主任肯定会马上给她其他的任务。
林漫心里很清楚自己和其他同事们不太一样，别人都是一股干劲儿往前冲。
她却是想方设法让自己过得更惬意。
毕竟六岁没了父母之后，林漫就过上了连睡觉都不能放松的日子。
很多人都很佩服她，国外的大学给她抛来了橄榄枝，待遇各方面都非常好，已经算是他们搞科研的天花板，她却选择回国任教。
其实，她没有什么崇高的思想和伟大抱负，纯粹就是想在一个自己能有更大程度自主权的地方，过得惬意一点。
她自认为该吃的苦都已经吃过了，该奔跑的人生，已经跑过。
她不想再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要学会放慢脚步，学会感受生活本来的样子。
林漫看着周济川，微微一笑，说：“谢谢周副队啦。”
周济川犹豫了一下，又说：“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有困难，你都可以跟我提出来。”
林漫戏谑道：“怎么，周副队想要补偿我？”
事到如今，无论是周济川还是林漫，都没有提起当年两人差点成为兄妹的事情。
林漫是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的，主动权本来就在别人手上，不领养她，也不是什么罪过。
说到底，是她命该如此。
之前她故意挤兑他，早就已经将心中的为数不多的郁闷拂开。
周济川是羞愧，他始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冒然解释，又像是掩饰。
她早就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车停在红绿灯跟前的时候，周济川转过脸来看林漫说：“我是认真的，我希望你遇到问题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想到我，我会竭尽所能。”
如此这般的周济川，反而让林漫有些不适应。
林漫看着他，想要说点什么，最终还是被后车催促的喇叭声打断。
林漫回到学校之后，先回了一趟办公室，然后去院长办公室，把论文交了。
其实距离论文的截点还有半个月，但是既然院长电话都打到周济川那里了，说明老头子是真生气了。
章主任看完论文，“哼”了一声，“偷奸耍滑！论文写好了也不教，难道周济川给你糖吃啊？你为了跟他在一起工作，还骗我说论文还没写好！”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
林漫认出来，这是隔壁学校数学系的青年教师。
“章主任，我们梁主任让我过来给你送一份材料。”他把材料放在章主任的办公桌上，然后跟林漫打招呼。
都是一个圈子的人，何况林漫真的很耀眼，他们以前一起参加过几个学术会议，算是熟人。
他问：“章主任，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好像听到你提周济川的名字？是不是我们学校那个计算机学院的周济川啊？那哥们，是个牛人。成绩方面没得说，在校期间，甚至参与过西北那边的保密项目。哦，篮球也打得很好。他甚至能通过投篮的弧度算计别人，惹了他的人，他直接把球投向篮板，篮球再回弹打人。让人有苦说不出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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