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成山，山高路陡，下山的时候陆时屿开车。
冬日难得见暖阳，祝卿心情也好了许多，伸出头去和师姐沈柒一路眺望远处的山景。
山顶武馆的牌匾，眼见越来越小。
沈柒，“原来总是想离开暮成山，想去闯一番自己的事业，现在每次离开山门，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说着俯在前座靠背上，小声说道，“不像你，身边有了自己期盼的人，山下还有自己家。”
祝卿侧头，“那我要说一会儿山脚有你想见的人，请问阁下什么心情？”
沈柒一愣，脸上掠过一丝欣喜，“你是说——姜宇，他也来了？”
“嗯。”祝卿故意闭嘴，开始卖关子，任凭沈柒央求了她一路也不再说话。
陆时屿配合着祝卿，也调侃了沈柒一路。
车子开了约莫半个小时，眼看着就到了山脚。
可是跟昨天上山不同的是，此时暮成镇拥堵不堪：人群、车流、甚至是拖拉机……把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陆时屿皱眉，从来没有赶过集的他，一手敲打着方向盘，一手拿出手机看地图，质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
祝卿把头伸出窗外，望着熙攘的人群，“赶过集吗？”
陆时屿挑眉看她，“这是——”
祝卿灿然一下笑，“昨天你带我逛商场，今天我带你逛一次农村集市吧？”
没等陆时屿回答，后座上的沈柒已经坐不住了，“好呀好呀，我最爱的咸豆腐脑、火烤臭豆腐、鸡蛋卷、烤地瓜……我来了！”
祝卿故意无奈地冲陆时屿笑笑，“喂，现在没得选了，咱们要是不停车，估计沈柒能从窗口直接蹦下去。”
陆时屿，从后视镜剔看了一眼沈柒，坏笑，“本来想停，不过听说师姐要表演从窗口跳出，我倒是挺乐意看一下。”
祝卿推了推他，“别闹。”
陆时屿顺杆上，“那一会儿你一定要牵好我的手，我没来过暮成镇，心里怪慌的……”
沈柒白了他一眼，“陆时屿，你做个人！”
车子停在了一处肉铺门口，店老板是祝卿原先认识的一个大叔。
大叔绕着迈凯伦转了一圈又一圈，蹲下来抽了一口烟袋，“这车看着真是带劲啊，得好几十万吧？”
沈柒帮腔，“叔，这么说吧，要是刮一下车身，修一下得我工作好几年。”
大叔吓得连连摇头，“那停在这里……”
陆时屿笑着给老人递了一根烟，“她乱说的，这个车不值钱，借您地方停一下，我们逛一逛就回来取。”
老人乐得开心，接过烟来，“小柒啊，你吓唬叔的毛病就没改过。”
这时，陆时屿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来电人是姜宇。
“喂？”
姜宇，“陆总，我刚到暮成镇，他们说镇上正在赶集，车子进不去……”
陆时屿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眯眼看着面前川流不息的人群，“嗯，我把车停在路边了。”
他说着转头看向身后，手挽手已经在各种小吃摊前移不开步子的祝卿和沈柒。
“姜宇，你把车停了，过来找我。”
姜宇在那头有些支支吾吾，“陆总……我车上还有司徒总……”
陆时屿皱眉，“司徒？！他怎么跟你在一起。”
姜宇，“司徒总上次想来找您，您在潍城，于是这次死活说要在您离开鹿城之前见您一面。”
陆时屿淡笑出声，“那么想见我，那就跟你一起下车走过来吧。”
听声音姜宇在那边显然是一愣，顿了半晌，这才磕磕巴巴地开口，“陆总……您是认真的？”
陆时屿勾唇，“谈生意嘛，在哪里都是谈，关键还是看有没有那个心。”
声音不轻不重，却很有分量，大概姜宇按了免提，那头沉默了一下，传来了司徒贺楠的声音。
“好，我过去找陆总。”
电话收了线，祝卿手里拿着烤地瓜走了过来，小脸上笑盈盈。
她伸手想把地瓜递给陆时屿，却突然又止住了，眼光顺着他昂贵的衬衫一路向上，对上了他的眸子。
“这……有点灰……”
陆时屿一双桃花眼里全是宠溺，想也没想就伸手接了过去，“老婆——刚才说什么来着，牵好……万一把我搞丢了怎么办？”
他说着略顿了顿，“哦，不过即便丢了也没关系，我有个办法。”
祝卿仰头看他，“什么办法？”
陆时屿挑眉，嘴角噙着笑，“你大声喊——老公，我一定能听到！”
大庭广众之下，祝卿的脸肉眼可见地就红了。
陆时屿望着娇妻少有地“小鸟依人”一次，得意地牵起祝卿的手，朝前走去。
“老婆，这个集市可真热闹啊……”
……
暮成镇的集市，十里八乡远近闻名，是这边村庄最大的集市。
有卖各种乡野土特产的，也有卖平日见不着的农村小吃，甚至还单独开辟了一块专门买卖牛马等大型牲口的地方。
热闹是真的很热闹，但说实话，陆时屿这样一身金贵的公子哥站在农村大集上，确实有种违和的——喜感。
沈柒一路啃着玉米棒子，一路逮着机会笑话仿佛新长出脑子的陆时屿。
沈柒，“哈？这你不认识？这个也不认识？那我问问你，地上的这滩粪，你猜猜是牛粪还是羊粪……”
陆时屿碍于祝卿在，面上依旧保持俊朗的微笑，但是内心里已经恨不得刚才就把她从窗口扔出来，让她自己逛去。
“师姐，你别逗他了，时屿不是没吃过苦，只是他吃的苦和这个不一样而已……”
祝卿说着瞪了沈柒一眼。
转而牵起陆时屿的手，低声安抚，“咱们不理她，我带你去看你没见过的好玩意儿。”
陆时屿冲沈柒轻挑眉梢，一脸得了便宜卖乖的样子。
“老婆……没关系的，师姐调侃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已经习惯了……”
沈柒做了一个哕出来的表情，“个男狐狸精，呸！”
要说民间出匠人，那是绝对的。
祝卿带着陆时屿绕过几个摊子，就见前面有个门脸特别小的银匠铺。
她仰头看看上面的木头小牌匾——小银匠，转头望向陆时屿，“送你个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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